灰蒙蒙的霧,狹長而細小的青石小路,斜陽於天邊映出一片殷紅,若血光,若焰火,吸引著人的目光,像是要從天邊燃盡一切,卻又似要在火焰中誕出新的世界,交錯在毀滅與新生之中。
龍炅站在石路的邊緣,望著遠處的那抹殷紅,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有一陣悸動,捂住胸口的他感覺到刻苦銘心的痛在心頭繚繞,在那石路的盡頭,在那抹殷紅之下有著對他極為重要的事物,有著他就算舍棄其他的一切也不能舍棄的事物。
龍炅握緊雙拳,有著若刀削斧砍般棱角的臉頰上落下一滴滴汗水,沒有言語,雙目直盯著前方綿延而上的青石小路,邁著堅毅的步伐朝上而去。
像是在眼前,但卻如永遠沒有盡頭般,隻是行走、行走、攀登、攀登,沒有盡頭,隻有方向,依舊是青石路,依舊是那片殷紅,依舊是兩側的霧氣,沒有盡頭,隻有方向,沒有一絲聲息,就連腳步聲都沒有,讓人瘋癲,惹人發狂。
路上的龍炅就像是一縷幽魂,行走,漫長的路程走過卻沒有絲毫的疲憊,一雙眼睛直望著遠方的那抹殷紅,不知疲憊,依是前行。
不知何時,那抹殷紅就像是嵌入了龍炅的眼眸,使得他的雙眼化作了血目。一雙血眸,一條青石路,讓此時的龍炅像極了一個渴求往生的厲鬼,而終點的血色,斜陽之下,便是輪回。
受盡未知的恐懼,磨平一切此生意識,往生輪回……
“嗯,睡了個好覺啊!”
眯著眼的龍炅伸了個懶腰緩緩的打量著房子,正奇怪著為什麼今天的天怎麼還黑著,還有為什麼自己的床變得又硬又濕的時候,突然一抹昏黃的燈光從遠方飄浮而來。
“嘿呦,狼哥,新來的看來醒了哦,真想看看他待會的表情。”昏黃燈光後的黑暗中傳出一陣妖異的聲音,讓人聽到就頭皮發麻。
“哼哼,也不知道野鼠從哪抓來充數的凡人。”從那妖異聲音的旁邊傳來粗重的回應,就像是一頭隱沒在黑暗之中的嗜血野獸。
“還浪費我一枚凝血丹,嘿嘿。”一張妖異慘白的側臉從燈後顯現出來:“既然來了,那就要讓他好好體會一下這美妙的……地獄,嘿嘿嘿。”
“別浪費時間,下麵又缺人了,完成不了產量,你我都會沒命。”粗重的聲音又應道:“那凡人小子活不過今晚的,也省了我一枚噬靈針,倒是野鼠,竟然為了一套古怪的衣服,向你求取一枚凝血丹來救這個凡人。”
“還說為了道義,可笑至極,在我邪影眼中,道義為何,嘎嘎嘎,真是有辱我外道。”邪影說道:“看來來到這裏,手下的人到是學了些不好的風氣。”
踏踏的腳步聲由遠至近,瞪大雙眼的龍炅望著逐漸臨近的兩個人影,為首一人手裏提著一盞昏黃的油燈,身體異常苗條,像極了一條穿著衣服的蛇,再配上那慘白至極臉,活脫脫的白麵無常鬼。
而那緊隨其後之人卻異常魁梧,膚色極黑,要不是那白麵無常將油燈提在身側,根本就看不出他的身後還有一人。
“黑白無常啊!”龍炅心裏念叨著:“這肯定是夢。”
“噝”
龍炅倒一口涼氣,他在大腿上狠掐一把,真可謂是痛徹心扉。
借著臨近的燈光龍炅四下一掃,心裏頓時涼了半截,隻見他深處於一個牢房之中,狹小的隻夠他翻個身子,而在燈光所涉及到的地方,像他這樣的牢房不知道還有多少,目光所及全都是滿眼散發著恐懼之色的人。
“喂,小子,你很幸運啊!”邪影把燈提到龍炅的牢門外說道。
龍炅緊皺著眉頭望著牢房外的邪影說道:“你們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這裏當然是地獄了,嘎嘎嘎嘎。”邪影笑著說道:“至於我們,當然是審判你們性命的神。”
邪影剛說完就被一隻大手撥向了一邊,雖然龍炅在剛才的燈光下早已看清那人的模樣,但當那人真真切切的站在龍炅身前的時候,龍炅還是忍不住一個哆嗦。
望著眼前身高接近四米渾身都是虯結肌肉的野狼,龍炅心中震撼無比,心想怎麼會有如此巨大的人,這簡直就是一頭人形凶獸。
這裏到底是哪裏啊!龍炅無言的呐喊著。
野狼在撥開邪影後,完全不顧龍炅那被深深震撼的目光,環視了一圈說道:“進了這裏,你們的命,就不再屬於你們了,想要活下去,就得展現出你們自身的價值。”
說著有環視一笑道:“不要試圖逃跑,你們的身上都被種入了噬靈針,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什麼?噬靈針,完了,死定了!”
……
“噬靈針,你們怎能如此惡毒,竟然使用魔道禁器,定遭天譴,不得好死。”
“嗬嗬嗬。”邪影提著燈走到那謾罵之人的牢房前陰邪的笑道:“天譴,哈哈,在這裏,我就是天。”
說著又轉過身來道:“看來各位有福氣了,有機會在進去之前就有機會欣賞到這美麗的一幕。”
隻見邪影向那人一指,一道細若遊絲的紫色一閃而逝,沒入了那人的脖頸處,在那昏黃的燈光下,先前那謾罵之人就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了脖子,兩隻眼睛像是要從眼眶中擠出來一般,張大了嘴巴卻隻發出一下下的咯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