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塵的話語很輕很柔,如那春風輕拂過她的耳旁,可是入了耳,進了心,莫名卻是添了一抹悲涼。
“煙雨桃花水,琳琅滿目情。”傾歌呐呐重複著方才惜塵的話語,桃花喻情,惜塵可是有了喜歡的人?
“這……曾經這是我最愛的詞,如今卻是成了我最恨的詞,可到了頭還是想去問問,問問他,可還記得。終歸自己還是沒有勇氣,所以,拜托你了。”惜塵嘴角輕揚,卻是嵌著抹苦澀,淡紫色的衣裙與風中嬉鬧,可卻少了往日的妖媚,獨剩淒涼。
“我總是要知道那人是誰,才好問。”傾歌突然感覺到身旁那一股比月光更加寒意的氣息,似從心中升起的寒意。她不禁有些好奇,惜塵口中的他。
“你見過的。”惜塵輕笑道。
“我見過?”傾歌不由有些納悶,她昏迷前都在絕情門中,醒來後又不曾見過誰,除了進宮時。難道!想到了什麼,傾歌不由有些吃驚。
“莫少卿!”傾歌驚歎出聲,想來想去,這幾日遇見的男的也隻有莫少卿一人了。
“嗯。”惜塵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他是武林盟主,正統之主,而你是無塵宮的宮主,是……”傾歌沒有再說下去,自古正邪不兩立,雖說她對惜塵無感,可也不願她受到傷害。
“是邪門歪道,這些我都懂,可是……”惜塵深吸一口氣,那一抹本是璀璨的目光頓時便是黯淡無光:“不是所有人一開始都是邪門歪道,我也曾是正統之人,隻可惜……”
說罷,惜塵卻是自嘲的笑了出來,眼眶之中似有什麼在龜裂,往昔的一切曆曆在目,隻是今夕不是何夕。
“青梅之情,竹馬之約,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可笑的玩笑,原不過是童言無忌罷了。”惜塵深吸一口氣,將情感放好,複又恢複往日的妖媚:“記得幫我問問他,可還記得‘煙雨桃花水,琳琅滿目情’,可還……還是不相信。”說到最後,那嗓音似乎有些顫抖,像是在極力忍住什麼。
傾歌不語,隻是點了點頭。惜塵救了她,這點忙,她自是會幫。可是……若換做是她,男子若薄情,她自也會寡義。
“對了,你的那雙眼睛,我已有了些眉目,待過幾日我再來找你。記得,幫我去問問他。”惜塵目光認真的看著傾歌。
傾歌點了點頭:“我自會幫你去問。”
“那便好。”惜塵放心一笑,正欲縱身走去之時,卻是被傾歌叫道。
“等等。”傾歌想起了什麼連忙叫住惜塵:“方才,宴會時,皇後刁難我,幸而得莫少卿相助。我曾問他為何幫我,他說,我像他一個故人,倔強,愛胡思亂想。”傾歌便也不再說下去,故人是不是惜塵,她無從得知,隻要惜塵知道便好。
惜塵不語,隻是低笑一聲,隨即卻是抬起頭望著那天邊的殘月,嘴角的笑容滿是淒涼:“倔強的人,不隻是我,還有一個人,隻可惜那人已經不在了。”
說罷,惜塵便是縱身一躍,消失在了院中,唯有月光映照樹葉,姿態搖曳。
傾歌在院中站了一會,想著惜塵的事,又想著先前宴席上那詭異的熟悉之感。垂頭歎了一口氣,便也走回了自己的房中。
原以為這宴席的風波是過去了,可聽到那一記響亮的呼喊聲之時,傾歌隻覺頭皮一陣發麻。
“傾歌。”
話語剛一入耳,傾歌本想起身去開門,可那房門隨著那一記呼喊之聲,便也應聲打了開來。
傾歌不由心中歎了一口氣,這郡主今日前來應該是針對離情的事,怕是不會有好事了。
“傾歌,我今日前來要向你下戰書?”君涵嫣頭微微向上抬,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下戰書?”傾歌一時有些發蒙,這什麼跟什麼?
“對!”君涵嫣重重點了點頭:“我才不會跟宮裏那些女的一樣,為了爭奪皇上寵愛,陰險至極。我若要比,也是要堂堂正正的比。今日我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不管離哥哥是不是喜歡你,反正我君涵嫣定是不會放手的。”
聽著這有些孩子氣的宣誓,傾歌不由覺得好笑,卻也有些喜歡這份率真的坦率,想起昨日她在宴席上的一番話語,便是問出口道:“昨日聽你說,你要嫁的人必須有天下之懷,而切隻能有你一人,你怎知他會一是一個專情又有天下之懷的人。”
“如今我還能記得,五年前,第一次見他時候的場麵。原先,隻是從父王那邊聽過這個人,說他出生克死母親,與越國反衝。可,那一次宮宴上,當所有的人對他都是嗤之以鼻,但他卻依舊能從容的坐在裏頭。很多人都說他無用,臉皮厚,可是我卻覺得是他不屑與他們多說。那一刻,我突然覺得皇上並非是王者,而他才是王者。如此的從容,如此淡然麵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