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島回到事故現場,向警察說明了當時的情況,然後就回了家。這起事故是那個行人的責任,司機沒有錯,和乘客永島自然更沒有什麼關係了。
第二天,永島照常去上班,表麵上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心裏卻整天忐忑不安,時刻惦記自己的那把傘,到底是忘在出租車上了呢,還是留在伸子的公寓裏被別人拿走了,要是被人拿走,後果可就嚴重了……傍晚下班以後,他憂心忡忡地來到昨天去過的小酒館。剛一進門,老板娘就大聲招呼他:“永島君,我就猜你會來,你昨天又把雨傘忘在我的店裏嘍!”
永島抬頭一看,千真萬確,牆角果然放著自己的那把傘!“謝天謝地!”他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歡呼了一聲。酒館裏的顧客都奇怪地回過頭來看他:一把傘有什麼稀奇,值得這麼大驚小怪?永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拿著傘離開了酒館。
晚上,永島家來了個客人,客人自我介紹:“我叫桑澤,是刑警,來向你調查一些事情。”
永島點點頭,熱情地把桑澤請進門,他現在確信自己沒有把柄落在警察手裏,所以底氣十足。
桑澤刑警微笑著說:“昨天你遇到的那場車禍的被害人叫水沼清,有趣的是,就在出事地點不遠的一個公寓裏,同時發生了一起凶殺案,死者叫大野伸子,是水沼清以前的情人。”
“哦!”永島吃了一驚,嘴巴張得老大。
桑澤刑警繼續說:“案情很清楚,水沼清昨天去找伸子,兩個人發生了爭執,水沼清失手打死了伸子,然後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不留神撞上了你們的出租車……”
聽到這裏,永島頓時恍然大悟:那把雨傘是水沼清的,他一定是比我後到伸子的公寓,看到伸子死了,驚慌失措,跑出來的時候撞上了出租車。嗬嗬,真是天助我也,來了這麼個替罪羊。他試探著問桑澤:“那個……水沼清,現在怎麼樣了?”
“他今天早上死在醫院裏了。”桑澤幹脆地說。永島頓時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禁不住在心裏大叫:“好哇!”可是,桑澤刑警在這當口冷不丁地問道:“聽說你和那個伸子也很熟?”永島好像被猛地抽了一鞭子,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回答:“啊,是的,我們認識。”“那你昨天本來也是想去伸子那裏麼?”桑澤緊追不放。
永島穩了穩心緒,提醒自己不能慌亂,他喝了口水,說:“不,我是去找一個同事,他也住在那棟公寓樓。我們打麻將,他欠了我的錢,我最近手頭正好緊,就想問他要,然後去橫濱喝酒。可是路上發生了車禍,我覺得再去討錢不合適,就回來了。”
桑澤點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永島,問:“你認識這個人嗎?”永島接過照片,看了看,上麵是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他把照片還給桑澤:“不認識,從來沒見過。”桑澤謝過他,把照片放回口袋,就告辭走了。
永島坐在沙發上,細細回想自己和桑澤的對話,確信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他不由佩服自己臨危不亂的本領,得意地笑了起來。這個晚上,永島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永島還沒出門,門鈴響了。他打開門,外麵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昨天晚上來過的桑澤刑警,旁邊還有一個年輕人,永島覺得他的臉很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這次,桑澤刑警的神情十分嚴肅,他用手指著身邊的年輕人,對永島說:“你還記得他嗎?他就是昨天那張照片裏的人,我的同事,森警官。”
永島摸著腦袋,不明白桑澤的用意。
桑澤繼續說:“我當然知道你不認識森警官,昨天給你看照片的目的,隻是為了得到你的指紋。”“指紋?”永島的心開始往下沉。“永島,你涉嫌殺害大野伸子,被逮捕了。”說著,桑澤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逮捕證。
桑澤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窟窿,但他還想最後掙紮一下,於是不甘心地問:“你們怎麼肯定是我?水沼清不是死了嗎?”
一旁的森警官開口道:“水沼清是死了,是伸子和那把傘讓我們懷疑你的。”
“伸子?傘?”永島像見到鬼一樣失聲尖叫,“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森警官微笑著說:“我們在解剖水沼清屍體的時候發現他的左手拇指骨折過,根本不能彎曲,他的妻子也證實了這一點。可是伸子是被掐死的,她脖子上有拇指的掐痕,所以凶手顯然不是水沼清。”
“那這和雨傘有什麼關係?”永島還不死心。
“我們在伸子的家裏發現了水沼清的雨傘,可是在傘把上,除了他自己的指紋,還有另一個人的指紋。我們想到了你,聽說你前天把自己的傘忘在了酒館,所以很可能把伸子家的那把傘當成是你的了。昨天桑澤刑警特地來用我的照片得到了你的指紋,經過確認,那個凶手,就是你!”
永島這時像被抽去了骨架,渾身癱軟在沙發上,喃喃自語:“是啊,我小心地把門把擦幹淨,裏外都擦了,可是唯獨忘了那把傘,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謝遇 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