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小梅滌夫和霍爾睡在一個房間裏。霍爾頭一沾枕頭馬上就打起呼嚕來,小梅滌夫卻睡不著,一閉眼就覺得有齜牙咧嘴的怪物出現,不知出了幾身冷汗,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可是到了半夜他卻被一陣聲音吵醒了,他鬧不清是夢裏,還是真有什麼聲音。他欠起身子看了看霍爾,隻見他雖然不打呼嚕了,可還是一動不動地睡在那兒。小梅滌夫想想他那副跛腳樣子,隻好自己從枕頭底下摸出槍來,悄悄地走出房門,在樓道裏躡手躡腳地走著。剛走到一個轉彎的地方,突然他持槍的手腕被抓住了,緊接著槍就被繳了過去。他正要驚叫,發現這人竟是霍爾。霍爾告訴他說:“外邊什麼事都沒有,回去睡吧。”小梅滌夫往回走著,心裏直嘀咕:他不是在睡覺嗎?回到房間裏一看,霍爾的床上隻有一床被子,弄成個人的形狀。小梅滌夫心裏一個閃念:這個霍爾是不是真的呢?當初依格也沒給我看照片,誰知道他是什麼樣呀?
這回小梅滌夫可真睡不著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剛剛吃過早飯,小梅滌夫正和霍爾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裏說著閑話,小梅滌夫家的下人來報告說買主來了。小梅滌夫看了霍爾一眼,霍爾點點頭,小梅滌夫就叫帶那人上來。來人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看上去非常精幹,身穿一身咖啡色的西裝,手裏提著一隻很精巧的密碼箱。他走進房間,大模大樣地一坐,也不砍價就說:“這樓房我買下了!”霍爾一聽,馬上問:“錢準備好了嗎?”來人利索地打開密碼箱,露出裏邊一疊疊鈔票來。霍爾拿起一疊用手一捋,發出“嘩嘩”的聲音。他臉上帶著微笑,說:“我們可以辦手續了。”氣得小梅滌夫真想問問他:“我找你就是為了賣房嗎?”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霍爾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合同書,對來人說:“咱們先簽好字,點了錢,然後再去辦個過戶手續就可以了。”說完,他先在證人一欄簽了名,又把筆遞給小梅滌夫。小梅滌夫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簽上了名,把筆扔在桌子上。霍爾根本不在乎他的態度,撿起筆,客客氣氣地把它又遞給了來人。小梅滌夫突然發現霍爾和來人的眼睛裏,全都掠過一絲發自內心的喜悅。他一下明白了,霍爾和來人是一夥的,說不定真的霍爾被他們給殺了。就在來人簽字的一刹那,他大叫一聲:“這房我不賣了!”他的話音剛落,隻見霍爾手腕一抖,一道寒光閃過,一副手銬就戴在了來人的手上。
小梅滌夫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突然,隻見來人一個旱地拔蔥跳到了桌子上,緊接著往上一躍,身子像旋風一般轉了起來,然後猛地向窗戶撞去,隻聽“哐啷”一聲,窗戶被撞開了,他一個閃電飛出了窗外。霍爾和小梅滌夫衝到窗前一看,隻見那人摔在地上,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可是沒走兩步又摔倒了。小梅滌夫正要問是怎麼回事,隻見又一個人跳了出來,一腳蹬在那人的胸口上,同時用槍點住了他的腦門兒。
霍爾對小梅滌夫說:“我們下去看看!”說著邁開大步跑了下去。小梅滌夫跟在他身後直納悶:他的腳怎麼不跛啦?隻見霍爾一邊往下跑,一邊把自己的禿頭皮抓下來,又把八字胡扯了下來。小梅滌夫雖然是在後邊,可是也徹底明白了:什麼霍爾啊,原來就是依格!依格和小梅滌夫到了院裏,一看那人已被徹底製服。依格對那人說:“我在這兒你不敢來,你以為我讓人打傷了,甚至是死了,可惜我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而且正耐心地等著你。你沒讓我失望,還真的來了!”那人叫著:“我來買房,你憑什麼抓我?”依格冷笑著說:“我出國前請我的朋友注意誰對新樓最注意,他們說是你。我還沒說賣房,你就在門前轉來轉去,自從登出賣房的廣告後,你來得就更勤了,可見你是別有用心!”那人還要說什麼,依格說:“你的情婦已經在我們手裏了,還需要我多說什麼嗎?”那人這才傻了眼。
小梅滌夫一看那人的腳上掛了一副腳鐐,這才知道那人為什麼老摔跟鬥了。可這腳鐐依格是什麼時候給他掛上去的,小梅滌夫怎麼也沒想明白。依格似乎懂得他的心思,指著給自己幫忙的那個人說:“這位才是真正的霍爾先生呢!昨天就是他開著車打了我一槍,當然槍是空的,我自己把事先準備的裝有紅色液體的塑料袋擠破了,讓你以為我的傷口在流血。還有,送我去醫院的那個司機也是我的朋友。我後來到酒吧喝了一杯啤酒,又以霍爾的身份回來了,我那位朋友呢,就去找這位買主的情婦,說這位買主全招了。那個傻妞信以為真,把什麼都說了,於是我們就拿到了抓人的證據。”小梅滌夫還是搖頭:“我不明白,這一切你們都是什麼時候商量的呢?”依格拍拍霍爾的肩膀,笑著說:“這就是我們的秘密了。”
依格和霍爾押著那人走了,臨出門時,他回過頭來對小梅滌夫說:“放心吧,這座你父親精心設計的住宅,再也不會有什麼事了,是賣還是自己住,全憑你自己做主了。可是別忘了,你還得回去念書!”
(崔陟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