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爾街是迪特城裏一條非常繁華的街道,不是有身份的人是不可能住在這裏的。稱得上是超級大款的梅滌夫先生,本來在這街上已經有了一套相當不錯的樓房,可是最近他又打算拆掉它,再蓋一座完全現代化的精品住宅。在他請人畫圖紙的時候,他的好朋友、大偵探依格就勸他說:“一個人的財產不知有多少隻眼睛盯著,你不要太張揚了。”梅滌夫笑了:“老朋友,你是怕我樹大招風是不是?我是在熱熱鬧鬧的迪特城克爾街上,又不是在荒郊野外,何怕之有啊?”依格隻好苦笑一聲了事。
當梅滌夫的新宅破土動工的時候,依格接受了一個跨國界的案子,他知道再提醒梅滌夫也沒有用處,就沒再多說什麼,隻是在向梅滌夫告別時,握著他的手說:“祝你好運!”
半年以後,依格剛剛結束了棘手的案件,拿起一張報紙想放鬆一下時,突然被報上一條醒目的標題驚呆了:迪特城克爾街豪宅變凶宅,主人梅滌夫進住當夜暴死。“暴死?”依格盯著這兩個字看了半天,他又傷心又懷疑: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什麼偏偏剛進新宅就突然死了呢?依格當機立斷,立刻辦理機票,飛回了迪特城。
他沒有回家,直接來到梅滌夫的新居。那新穎的造型,高檔的建材,豪華的裝飾,簡直讓他看得眼花繚亂,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他的心頭,他搖搖頭,不由歎了口氣:“中國有句俗話,叫‘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老朋友,難道你還嫌嫉妒你的人少嗎?”
依格走進工藝鐵花的大門,見甬道兩旁的草地上撒滿了各色的紙屑,顯然是慶賀豪宅建成時留下的痕跡,再一看樓廳的正門上,掛著黑色的幔帳,綴著幾十朵白花。他剛剛走進廳門,馬上有一個人撲在他的肩頭上痛哭起來,那人是梅滌夫的獨生兒子小梅滌夫,他正在國外的大學讀書,是接到父親的凶訊匆匆忙忙趕回來的。依格安慰他說:“孩子,你要節哀呀!”
依格心情沉重地向老朋友的遺體告別。
之後,他把小梅滌夫叫到一個僻靜的房間裏,開門見山地說:“憑我的經驗,你父親是非正常死亡,因為我看了他的瞳孔,他是受了極度的驚嚇。”“這是怎麼回事?”小梅滌夫一下子茫然了。依格很有把握地說:“一定是有人看上了這座新宅,想買又知道你父親不會賣,於是就置他於死地。”小梅滌夫不解地問:“可是,還有我呢?”依格說:“他們會用同樣的手法對待你,你年輕嚇不死,可也不敢住下去,於是就會賣。”小梅滌夫若有所思地說:“他們要來買?那不就抓住他們了嗎?”“是啊,”依格相當自信地說,“我不會讓他們跑掉的!”
盡管小梅滌夫不相信事情就這麼簡單,但他還是聽從了依格的話,馬上登出了售樓的廣告,價錢低得連成本也收不回來。可是三天過去了,一直沒人過問,甚至連個電話也沒人打。小梅滌夫沉不住氣了,依格安慰他說:“你這凶宅別人不敢買,想買的人也就是我們在等的人,又在等著我們降價。再者我在這兒,他也不敢來呀!”
小梅滌夫一聽,拉著依格的手說:“叔叔,您可不能離開我。”“不,”依格搖搖頭說,“我在這兒,即使抓住了買房人,又怎麼說他就是害死你父親的人呢?我還必須去找足夠的證據。”小梅滌夫問:“那人家再來害我怎麼辦呢?”依格想了想,說:“這樣吧,我給朋友打個電話,請他來幫助你,他既是個經紀人,又是偵探,這樣不會引人注意。”說完,他就撥通了他朋友的電話。果然,他的朋友滿口答應,說下午就來。依格對小梅滌夫說:“記住,他的名字叫霍爾。”
下午四點鍾的時候,門鈴響了。依格顯得有些激動,對小梅滌夫說:“肯定是霍爾先生來了!”說著,他就跑出去開門,小梅滌夫緊緊地跟在後邊。可是當他們來到院裏時,發現鏤空的鐵花門外並沒有人。
依格似乎還不死心,按了一下電鈕,鐵門無聲無息地開了。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駛了過來,車窗的茶色玻璃緩緩地降下來,一把手槍從車窗裏探了出來。小梅滌夫在後邊看見了,大叫一聲:“小心!”哪知已經來不及了,隨著一聲槍響,依格捂著胸口倒在地上,鮮血透過指縫流了出來。小梅滌夫再抬頭看時,黑色奧迪轎車早已不知去向。
小梅滌夫攔住迎麵駛來的一輛車,想把依格送到醫院。正巧,司機是依格的朋友,他對小梅滌夫說:“您不用管了,我會照顧他的。”依格吃力地說:“放心吧……霍爾先生天黑以前……一準來。”車急速開走了。小梅滌夫心裏非常不安,他怕霍爾先生不來,到了晚上,他會像父親一樣,被那夥人嚇死。還好,一個小時後,門鈴又響了。小梅滌夫叫下人去開門,一再叮囑不問明白千萬別讓他進來。不一會兒,下人把一個禿頂、跛腳,看上去有點兒呆頭呆腦的人領到小梅滌夫麵前,說這個人自報就是霍爾。小梅滌夫猶如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依格叔叔怎麼介紹這麼一個人來幫忙?這樣的人能頂事嗎?可是這會兒也沒別的咒念了,隻好拿這位霍爾當菩薩供著了。
霍爾似乎很有信心,說買房的人不來便罷,來一個抓一個,來兩個抓一雙,定叫他有來無還。小梅滌夫心說:這會兒您是放開了吹,等人家來了就看你怎麼動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