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偷釣(1 / 2)

從六月到九月,是政府規定東海休漁的日子,在這段時間,誰也不能出海捕魚。可自打今年休漁開始,張名堂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他憋著一股勁兒呢。為啥?原來去年也是休漁期間,張名堂偷偷地出了一次海,沒成想剛剛靠岸,就讓同村的劉學軍帶人逮個正著。不僅魚被沒收,而且還被罰了款,並在大喇叭裏公告於眾,讓他出盡了“風頭”。

俗話說,風水輪流轉。大前天,張名堂碰巧發現劉學軍買了十公斤柴油。他回到家一琢磨,覺得這裏麵有點名堂。不出海,你買柴油幹什麼?聽說劉學軍今年要蓋房,還差著一大截錢沒著落,張名堂就猜出劉學軍十有八九是要偷著出海網魚。所以,他來個“君子報仇,一年不晚”,天天盯著劉學軍不放,也要抓他個現行。

這天清晨,在人們睡意正酣的時刻,張名堂突然被一陣極輕極輕的馬達聲驚醒。張名堂是老海條子了,對機帆船也把玩了好幾十年,別看村裏大大小小的有那麼百十條船,發動起來都是“突突突”地響,可在張名堂的耳朵裏,每條船的引擎聲都不一樣。他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側耳聽了聽,興奮地一捶床鋪,說道:“奶奶的,你小子終於憋不住了。”然後搖醒妻子,輕聲說:“你睡,我去去就回。”妻子勸他:“他爹,何苦呢?一個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張名堂火了,說:“屁話,去年他劉學軍是怎麼對待我的?”

張名堂悄悄出了門,來到了泊船的地方,隻掃了一眼,就樂得差點笑出聲。果不其然,劉學軍的船沒了!透過濃濃的霧,他聽到劉學軍的機帆船正“突突突”地向大海深處衝去呢。

張名堂急急地敲開了村主任的門。村主任正摟著媳婦睡得香,被攪了好覺,一肚子的不高興:“張名堂,你搞什麼名堂?”張名堂“嘿嘿”一笑,說:“村主任,重大敵情!”

村主任被嚇了一個激靈:“你說什麼?”張名堂慢悠悠地說:“有人出海了。”“胡說,誰敢?我怎麼不知道。”“誰把你這大村主任放在眼裏呀。”“張名堂,你是不是昨天的酒喝多了,大清早找我逗悶子玩呢?”“不,”張名堂一臉的嚴肅,“十分鍾前,劉學軍私自出海了。”村主任搖搖頭,不相信。也難怪,劉學軍是襯裏有名的老實人,他怎麼會幹這等子事?張名堂一看村主任這個態度,忙將自己的胸膛拍得“當當”地響,說:“老天爺在上,現在都普法了,瞎說要受法律製裁的啊,對不?”

村主任這才穿衣起床,邊走邊問:“你咋知道劉學軍出海的?”

“嘿嘿,我不是覺輕嗎,聽到了他家的船聲。”

“又來了,聽聽聽,萬一你要是聽錯了,咋辦?”

“哎呀,我這是說正事呢,我剛剛看了,劉學軍家的船沒了。”

村主任和張名堂來到海邊,解開張名堂家的船纜,拔起鐵錨,張名堂發動了機器,然後兩個人駕著船出了海。村主任問:“這茫茫大海,誰知他劉學軍上哪塊?”張名堂微微一笑,說:“放心,他肯定去小周島那邊,那塊海域的魚多。”但是張名堂並沒有直接去小周島,而是開著船在海上兜圈子。

村主任問:“你沒事幹吧,瞎轉什麼?”張名堂神秘地一笑,說:“你總得給劉學軍一點準備的時間吧?”“準備?什麼準備?”“村主任,咱們得讓他起了網再上去不遲。否則,他什麼也沒撈上來,咱們說什麼?”村主任笑了,說:“看來還是老薑辣啊。”張名堂樂了,美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多小時後,張名堂估摸著劉學軍差不多了,於是加大馬力,向著小周島全速前進。這時,太陽也出來了,晨霧漸漸地消散,搭眼一望,就能將十幾裏的海麵盡收眼底。

閑話少說,張名堂是憋著勁找茬來的,所以沒費什麼事兒,就突然出現在劉學軍的麵前,劉學軍發現張名堂的船上還有村主任,感到了什麼,他笑了一下,說:“怎麼,你們也來了?”村主任嚴肅地問:“老劉,你難道不知道政府的命令嗎?”劉學軍顯得極為尷尬,說:“知道,知道,可是我並沒有……”

張名堂掃了一眼劉學軍的船,濕漉漉的網堆在船尾,而魚已經沒了,肯定是剛剛收到艙裏。看來來得不早不晚,正是時候。有網有魚,不怕你劉學軍不承認!想到這兒,張名堂不由嘴角掛上了一絲壞笑。

張名堂將兩條船並在一起,故意問:“老劉,你公然違抗休漁的命令。行啊!”劉學軍表情十分不自然,說:“老張,我是在家待得心煩,出海來轉轉。”張名堂冷笑了一聲,站到船幫上,抬腿就要跳過去。

劉學軍一看,立即抄起魚鏟擋住:“你要幹什麼?”“幹什麼?看看你艙裏有多少魚。”“我這艙裏是空的。”“空的,唬誰呢?俗話說得好:人不說話網說話。誰不知道你劉學軍是百裏挑一的網魚高手,怎麼,你能走空?”

劉學軍鐵青著臉說:“要殺要剮有政府,關你什麼事兒?”張名堂冷冷一笑,說:“話不能這麼說,去年你不是也挺……啊,怎麼一年過去了,你的思想倒退步了呀?”說著就硬要上劉學軍的船。劉學軍呢,漲紅著臉,“呼呼”地揮舞著手中的魚鏟,張名堂一個沒防備,被劉學軍一鏟子拍到了胳膊上,立時劃了一個口子,血“汩汩”地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