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溫靜緊閉的眼睛,心裏就想刀割似的。
突然間,我害怕起來。
大約是我太緊張了吧,喉嚨一緊,忍不住咳嗽,嘴裏一腥,吐了一口血。
我沒有去醫院,隻是很平靜的用紙巾抹去嘴角的血漬,聽著外麵傳來的腳步聲躺再床上,閉上眼睛,感覺著溫靜爬上床,靠近我,躺在我的臂彎裏,我收緊手臂,呼吸著她身上的茉莉花香。
溫靜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們也沒有再出去,而是別墅裏種起了花草,溫靜喜歡玫瑰花,我還記得第一次送她玫瑰花,她抱著玫瑰花時笑得那麼的開心,就像她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其實,也就是在夜市上一個小女孩賣的小朵玫瑰,這種玫瑰花不像溫室裏特意栽培的大朵嬌貴,可溫靜特別珍惜,分了好幾個花瓶,最後玫瑰花快要枯萎了,她還將玫瑰花瓣做成了幹花放在一個袋子裏,她笑著對我說,這是她最喜歡的禮物。
溫靜說,她喜歡梅花,紅色的梅花。
她說,她一直記得在杜老太爺的四合院裏,那顆盛開的梅花,她說我站在梅花樹下特別的英俊迷人。
我在別墅的門外也種了三顆,一到冬天,滿枝頭紅豔豔的梅花,遠遠的就聞到梅花的香氣,情人心脾,就像情人間的味兒,我也喜歡上這個味道。
還記得,那年冬天,天冷冷的,溫靜一大早起床,推開窗戶,一股梅花的香氣撲鼻而來,她站在窗前,身後是斜斜的梅花枝,鮮紅的臘梅就在溫靜的頭上綻放,我站在床邊,隔著一小段距離,聞著淡淡的沁香,看著我心愛的女人,心中升起一股歲月靜好。
這幅畫就烙印在我的腦海中。
隨後的幾年裏,溫靜都很喜歡臘梅盛開的季節,又一次下了大雪,滿地銀裝素裹,大地一片雪白,就連梅花樹上都鋪上一層白雪,頭一天裏還是花苞的梅樹,第二天就綻放了。
紅紅的梅花,雪白的大地,萬物一片寂靜,整個就是一片白茫茫,那一樹樹的臘梅特別的好看。
溫靜就站在梅花樹下,冷風中搖曳的樹枝,偶爾飄落幾片雪花,溫靜穿著一身白色的羽絨服,頭上戴著白色的帽子,手上戴著手套,她看著我,笑得極為開心。
她真的很好看,白雪、臘梅都不及溫靜的三分之一。
我不由得閃了神,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忘卻了一切。
不知何時溫靜的手裏握著一團雪花向我砸來,雪球在我的身上短暫停留,染上一團濕痕,然後落下。
我愣了片刻,再她再向我扔出雪球的時候,我也彎腰捏起雪球向她砸去。
我們追逐,嬉鬧,在梅花樹下,滿樹的火紅臘梅下奔跑,歡笑,溫靜的笑聲玲瓏,咯咯的,久久在空中回蕩。
時光匆匆,歲月如梭。
一梭才去一梭癡
情絲百轉 絲絲纏亂猶不知
兜兜轉轉,一生已太遲。
我看著溫靜,她的皮膚還是白嫩,一如記憶裏的嬌嫩,可那雙眼睛已經黯淡,她豐盈的身段躺在床上,她雪白的手緊緊的握著我的手,她說,她這一生過得很開心,很滿足,能遇見我,是她一身的幸福。
我幾度哽咽,滿腹的話就像卡在喉嚨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一邊是醫生擺放的心電機器,雜亂的線條在上麵顯示,也正如我此時的心。
溫靜還是倒下了,她的視網膜已經模糊,她的記憶衰退,很多也想不起來。
當握第一次對上溫靜那雙陌生的眼睛時,忍不住淚意闌珊,我以為我不會哭,我早就從醫生那裏知道的,可當我聽見溫靜說我是誰時,心還是疼了。
我開始講述我們的愛情,我們的相知相遇。
每天一次,到每天兩次,三次。
我每說一次都能感覺到心裏那份悸動,正如那個漆黑的夜晚,我壓著溫靜在那顆大樹下,我們的心都在撲通撲通直跳。
愛一回,癡一回,痛一回,殤一回。
。。。。。。。。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君生妻未生,妻死君與穴。
在溫靜離開的那天清晨,杜浩笙就握著溫靜的手,靠在溫靜的床邊靜靜的睡了。
(本故事完,大家想要知道溫心的身世,就當著一個懸念了,大家可以認為溫心是杜浩笙與溫靜的兒子,也可以以為是溫靜與席濤的兒子,至於杜浩笙的身世,那又是一本故事,這裏這是大略提一下,太多就乏味了。
很感謝親們能陪著子衿走到遺忘的結尾,其實我也很舍不得,心裏總有些遺憾,悵然若失——
後麵是琦露與蘇晨的故事開始、結局,希望大家能陪著我,感謝有你們。。。。。。。離開的親,子衿也很感謝您們陪了我這麼長的時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