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姑娘對我有憐憫之意,而且那股憐憫之意中還充斥一絲恨意,這恨意應當來自於你的身世。你身體之中並沒有孟家的血脈之氣,應該與他們不是一路人,此番前來陵中,恐怕絕非是為了一些低等的傳承吧?”
“前輩既然能夠洞悉我的心事,那自然便知曉我的來意,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哈哈,果然快人快語,你若想得到無字碑中那老鬼的傳承我或許可以祝你一臂之力。”
“前輩有什麼要求不妨直說,我自會權衡。”
孟折縈綰了綰鬢下青絲,嘴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擺渡人拉了拉頭頂的鬥笠,聲音沙啞地道:“小姑娘年輕輕輕,說起話來如此老氣橫秋,想必來曆不簡單吧。”
“若是來曆簡單了,又豈會入得了前輩的法眼。”
擺渡人聞言哈哈一笑,聲音卻因幹澀沙啞而顯得刺耳難聽無比,孟折縈不禁皺了皺眉,她能夠感覺身旁這個老人的不簡單,他身前的修為,恐怕能夠用深不可測來形容。或許有了他的幫助,自己真的能夠獲取無字碑中的傳承,但是孟折縈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是感到厭惡。
“千年之前我與陵墓之主,也就是那個叫做蘇長陵的老鬼鬥法,我二人修為造詣相當,但是那老鬼暗施詭計,將我誘入一道極為強大的靈陣之中,並借用了靈陣之力,破去了我千年修為,於是一招便擊敗了我。我二人對陣之前曾有言在先,落敗的人任憑勝者處置,我原以為蘇長陵會一掌擊斃了我,可是他偏偏要留下我這一條殘命來在這條破河之中來回擺渡千年,借此來羞辱我。我痛恨了他五百年,然後我認命了,接下來的五百年,我便用我殘存的修為找到了破解他這一道靈界的方法,我要毀掉他的陵墓,讓他永生不得安寢!”
擺渡人忽然激動了起來,他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進入孟折縈的耳中,倘若不是沒有了他便過不了這一道長池,孟折縈真有一種想一腳把他踹下水去的衝動。
擺渡人忽然頓住了悲憤的神色,從袖中伸出一隻幹枯到幾近石化的手臂,然後緩緩張開手掌,一道深黑色的火焰便從他的掌心之中升騰起來。
黑色的火焰一出現在空氣之中,周圍的空間在頃刻之間都是黯淡了不少,這一道黑色的火焰深邃到了極致,仿佛連光明也能夠點燃。
孟折縈清晰的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自火焰之中傳來,這種壓迫感讓她靈魂深處都是產生了一絲悸動。
“此火名為冥照天火,原本是我修行的一種武技,我窮盡畢生之力將這一道火苗煉化而出,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到達無字碑前,將這一道火苗打入這靈界的界眼之中,一舉摧毀了這靈界!”
“原來無字碑便是靈界的界眼,無字碑在孟陵的最深處,況且隻能由曆任族長進入,怪不得孟陵能夠延存千年,原來是有著這個原因。”聽到擺渡人道破了孟陵的秘密,孟折縈心神也是為之一動。
“不過現在,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再過不久,恐怕我這一道殘魂也要消散了,所以我必須在此之前將冥照天火交給一個能夠出入長池域的人,隻要你能夠破除了無字碑的封印,老鬼的傳承便是能夠輕鬆取得,到時候,我千年屈辱得報,你也能夠借著老鬼的千年傳承修為突飛猛進,如何?”
倘若是之前的孟折縈,倘若有著能夠得到無字碑傳承的機會,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她也會試一試的,但是如今她忽然想起了孟蘅,她下意識的將手伸進了口袋之中,摸了摸那一串溫潤光環的鏈子,心中居然開始猶豫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了幾乎快凍死了的那一天,孟蘅他把自己僅能禦寒的衣衫竟點燃了,渾身哆嗦地舉著那一塊燒著的布料為自己取暖。
想到那一幕,她心中忽然有些暖意,也有些酸意,孟蘅既然沒有到長池域,那便有可能到達最凶險的靈窟域,倘若他真的能夠安然無恙的到達無字碑前,自己能夠狠下心來與他去爭奪無字碑的傳承嗎?
“孟蘅表哥的身世如我一般,她對我很好,也很關心我,我不想傷害他,但是為了進入孟陵我已經等了這麼久了,我究竟該如何是好。”向來性情果敢的孟折縈如今也陷入了兩難,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必須答應擺渡人,否則這長池域她便是過不去了。
“好,我答應你!”孟折縈沉默片刻,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