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輪勾月高懸在煉氣閣上方。
風吹雲湧,在孟家的另一側,沙沙樹影,婆娑搖曳,明明晃晃,一角素衣在微風中輕輕搖動著。
月華如練,夜霧如煙,朦朧了一道佇立柳下的婀娜身姿。
“餘公子的意思是,小姐不要留在孟家了。”樹影昏暗處,還有著一道身影,由於那人落腳之處恰好被三株生長在一塊的大樹遮掩住,因此看不到他的容貌。
樹下的婀娜女子是孟折縈,此時她的容貌上有一絲難掩的憔悴神色,她忽然轉身,聲音提高了幾分道:“不行!我都來了這麼多年了,不拿到那樣東西我絕不甘心!”
暗處的身影沉默了良久,方才艱澀地開口道:“老爺的意思是小姐已經進過孟陵了,既然一無所獲,那也就算了,而且餘公子探聽到了風聲,孟家近日要臨難了,恐怕是久留不得了。”
孟折縈麵若寒爽,昂起玉頸,斬釘截鐵地道:“你回稟父親,就說如今我任務尚未完成,因此還不能回去,他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不會為難你的。”
那人有些為難地道:“老爺雖說是不會為難小人,但是餘公子那邊小人可是不好交待,小姐與他的婚期將近,餘公子他不知從哪聽到了風聲,說是小姐近日與孟家的長孫關係很是親密,他聽說之後很不高興,非要小人將小姐請回去不可。”
孟折縈冷冷一笑道:“倘若我執意不肯回去,那你又當如何?”
那身影忽然單膝跪地,咬了咬牙道:“公子的意思是,綁也要把小姐綁回去!”
孟折縈忽然轉身,美眸之中隱含著一絲憤怒,似笑非笑地道:“那老爺的意思呢?”
他似乎能夠感受到小姐心中的憤怒,當下把頭低了地,沉聲道:“餘公子的意思,便是老爺的意思。”
孟折縈輕輕低下頭,又問道:“既然他們的意思都是一致,那你的意思呢?”
那道身影猶豫了片刻,忽然重重地在地麵上磕了三個頭,高聲道:“小人的這條命是小姐救的,我…。”
孟折縈看著眼前的男子,心頭忽然騰升氣一絲厭惡,當下右腳一抬,狠狠地踢在了他的左肩之上,一道沉悶的聲音陡然響起。
“你很好…”孟折縈踢到他的肩上,恍如踢到了鐵板之上,登時臉上細長的柳眉微微一皺,右腳再度放下,眼神之中流露出一股淒怨的神色。
她實在不願意去相信,如今自己的父親也會因為一個外人來逼迫自己。
“小人實在不敢忤逆小姐,但同時小人也不敢違背老爺的意思,小人…。”
夜空之中,忽然一道白亮的光芒閃過,那人抽出一柄雪白鋒利的匕首來,抵住了他的喉嚨,澀聲道:“小姐的恩情,小人來世再報!”
他手握刀柄,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咽喉狠刺了過去,忽然一道勁風襲來,將雪白的刀刃給彈開了去。
金屬清脆落地之聲響起,四周頓時一片沉寂。
這樣的寧靜不知持續了多久,孟折縈終於再度開口道:“阿奇,我答應跟你回去,但是給我七天的時間,而且這七天之內,你任何事都必須聽從我的吩咐。”
男子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多謝小姐!”
孟折縈一言不發的背過身去,眼眶之中卻已然氤氳了一層霧氣,這一片樹林之下她已經走了快十年了,但是頭一次這麼難過。
煉氣閣下,一道身影在青石板路上走著,到了閣底之下,他忽地抬頭望天,肅然而立。
星輝與月光映照在他陰晴不定的側臉上,此人正是柳童。
閣頂還有著火光,這一點讓柳童很是不解,他改變了聚氣陣中源氣的流通方向,將天字號房中所有的源氣悉數注入到了孟蘅所在的煉氣房中,按理說以一個洗髓六重的實力的軀體,在如此狂躁的源氣灌注之下,最多承受半個時辰便會被焚燒成一片焦灰,但是如今的煉氣閣之中居然還有著流光閃動,柳童絕對無法相信以孟蘅的實力能夠支撐到現在。
“或許是我的錯覺吧!”柳童向閣樓的階梯上踏了一步,心中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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