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巔峰對決(名冠天下之三)(樂琳琅)

序言

年初無意之中,網上看見《鳳舞九天》一書,結識了樂琳琅,很快便是被《鳳》書大氣慷慨的構架,曲折巧妙的故事情節設置,驚詭的懸念深深吸引住。

《鳳》書,看似波瀾不驚的表麵蘊含重重殺機,寫盡鳳城離合滄桑,盡管古人有雲“旁觀者清”,但是我們這些局外人都禁不住暗暗為主人公鳳天影捏把汗,一直追看下去,哪知結局出人意料,更是驚喜連連!

最為在下與讀者傾慕的是,樂琳琅的寫作風格如天上白雲,渺不可尋,可又是這般打動人心。她之寫法,文章比作曲譜——聲壯時如鐵騎入槍冗冗;聲高時如風清朗鶴唳空;聲幽時如落花流水溶溶;聲低時如女兒語小窗中。

盼完了《鳳》,好久不見樂琳琅的新作,實在是心下苦等,終於,好消息傳來,樂琳琅新作《名冠天下》橫空出世。在下拿到手稿,禁不住喜悅先睹為快,閱完不禁拍案叫絕!

喧鬧的城市花園中,許久不曾見到這般能讓人靜靜坐著,品一杯花茶,就著傍晚夕照的陽光看下去的好書了!

《名》書文字如同樂琳琅大作一貫的華麗而趣味橫生,但是情節構思明顯更加精妙絕倫,如電影的蒙太奇,起伏跌宕;而人物刻畫也是愈加得心應手,新穎獨特,個性鮮明,讓在下讀之,欲罷不能!

說到意境,《名》書遠遠超過現時網絡上大多純言情與純武俠,《名》書中寫青澀又細膩的感情,帶著淡淡的回味和感動,溫馨和刺激描寫得都很細膩,讀起來也很有味道;而場麵敘述氣勢恢弘,卻是一針一線,分明清楚,足見樂琳琅的深厚功底。

在下言盡於此,希望各位書友能一進《名》書的世界,欣賞這一朵悄然開放的奇葩,動人心魄的美。

2007.12.09

附:舊客聽雨,Sohu,幻劍知名寫手;《越陽光,越死亡》獲得2007年11月第一屆“問鼎搜狐”大賽靈異類冠軍,代表作玄幻武俠大作《九玄》正在幻劍書盟火熱連載,屢屢刷新幻劍紀錄,是為幻劍08年第一季主打扛鼎之作。

第一章 情花催人老

廣闊平坦的荒塞上,暮靄,映帶著遠天的幾點歸鴻。

塞外荒漠,朔風撲麵,黃沙莽莽,顯得頗為荒寂。風沙裏捎帶著清脆的駝鈴聲,戈壁上駱駝成群,一隊商旅帶了許多絲綢茶葉出塞遠赴西域。

猛禽唳空,商隊中有人驚呼著指向天空,一點黑影高空翱翔,無數飛鳥拍翅驚逃,或遁入戈壁外的山丘岩縫或投入稀疏的樹林匿蹤藏影,獨留那百禽之王於蒼穹盤旋。

鳥瞰大地,蒼鷹似是發現了什麼,突然俯衝而下,如蒼穹射出的一支箭,投向沙漠戈壁遠方那片遼闊的塞外草原上。

草原上牛羊成群,牧民搭著蒙古包,民隨畜牧逐水草。這裏多檉柳、胡楊、白草。草原盡頭一座繁華古城——突耶的都城圖蘭朵,城內檉柳依依,有雄偉的佛寺和寶塔,有整齊的街道。巨大的白色宮殿屹立在古城中央,臨了前方一處湖泊。名為聖湖的湖泊有一個奇怪的脾氣——喜歡遷移。當年突耶的第一代女王洗過長發的聖湖碧波蕩漾,天鵝成群,莆葦茂密,而現在已變成了一片幹涸的湖床,雪白的鹽粉終年裸露在湖床上。

聖湖幹涸時,中原的北方邊境積石山中突然多出一個湖泊,野鳥棲來,鯉魚戲波,於是就有了聖湖遷移一說。

少了聖湖的圖蘭朵水源緊缺,子民們由起初的殷殷亟盼到如今的怨聲載道,皆因現任的女王無法掌握聖殿中的婆羅門經典、術數,無法喚回聖湖,漸失民心。

民間以白珠五斛換水一缸,宮殿裏一處泉眼卻終年為女王流淌著甘甜清澈的水。

流水潺潺,曼妙的歌聲飄出,宮殿內的衛兵心知女王又在泉邊洗發。

金色的長發絲絲漾在清澈的水麵,手持象牙梳子的女王以水為鏡,顧影自憐,“剌剌,這宮殿裏最耀眼的光芒在哪?你快為我找來。”

“女王陛下,”哈剌剛走到泉邊,綁了銀片護甲的膀臂上托著一隻蒼鷹,右手撫於左胸,細細的眉眼彎帶著諂媚之笑,“宮殿裏最耀眼的光芒就是陛下您,天上的太陽也沒有您的金發來得璀璨奪目!”

“剌剌,這世上最動聽的聲音就在你的巧舌吹彈間,真是讓人百聽不厭!”水仙般自戀的女王一遍遍地梳洗著長長的金發,發梢滴落渾圓的水珠,丁冬!水麵泛開圈圈波紋,模糊了漾在水麵的一抹倒影,“你就用這動聽的聲音來念念奴人捎來的信。”

“遵命!”哈剌從綁於蒼鷹利爪上的一截竹管裏抽出一卷薄箋,展開了,清清嗓子念道,“中原天子已派遣一品大員率一支奇兵出使六國,即日抵達北部邊境,皇姐與那隻姓哈名剌會搖尾巴的九尾狐可早作打算。出使大臣名東方天寶,這個人喝了酒就是個瘋子,醒了酒就是個傻子……”念到此處,哈剌摸了摸鼻子,信手丟掉薄箋,從袖口裏再抽出一卷畫像,刷地展開,指著畫中栩栩如生的人像說道,“女王陛下請看,聿叱達初到中原時曾在相爺府一間閨房裏盜來這張畫像,畫中之人正是此番出使六國的欽差大臣東方天寶,此人身上頗有傳奇色彩,如兗與聿叱達私晤時也曾提及此人,據說此人一身是膽,敢出險招,多謀善斷,時而做癲狂癡傻之態,行事往往出人意料,讓人摸不透心思!也有人說此人肝膽煦若春風,氣骨情如秋水,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最讓我感到驚異的是,居然有人稱讚此人——談笑間扭轉乾坤,以謀略睥睨天下!哈……說得跟神似的!”哈剌哼笑連連,這位突耶的智囊似是十分不服氣,笑意輕蔑中透著些許自負。他實是迫不及待地想會會這個叫東方天寶的人,想看他敗於自己手下後伏地求饒的狼狽模樣!

啪嗒!

女王手中的象牙梳突然落了下去,“咚”的一聲墜入水中,金色劉海下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閃出異彩,牢牢盯著哈剌手中那幅畫像,“想不到中原還有這等風華絕代的人兒!看他的眉眼、他的笑……”琥珀色眸中一片癡迷,對美麗而賞心悅目的東西,女王一直有一種獨占欲,此次也不例外,“剌剌,速速把這絕色的人兒擺到宮殿裏來!啊,瞧他唇邊彎的笑弧,我要讓他每天都隻衝著我笑!”

哈剌似是正中下懷,細細的眉眼狡詐地一眯,躬身笑答:“遵命!”

北方邊境,山巒疊嶂,蜿蜒橫臥,險峰怪石,直插雲天。

北麓人煙稀少,山中隻見獵戶樵夫,終年隻聞丁丁伐木聲。

這一日,幽靜的山穀裏忽來一人引吭高歌——

莫道行路難,隻是路行遠,陌上楊柳依,誰是故裏人?

旅人舊夢累,馬蹄聲兒碎,請問故裏人,誰能共我醉?

唱的竟是一曲《行路難》。

如酒瘋子般癲狂的歌聲伴著細碎的馬蹄聲驚蕩在山穀,打破了山間寧靜的早晨,崎嶇的山路上晃動著幾點黑影,七匹馬兒馱著主人跋山涉水,千裏迢迢趕赴邊境,馬兒已疲憊不堪,口鼻噴著粗氣,於路徑上艱難而緩慢地前行。

一行九人由中原一路向北,離了人煙稠密的城鎮,一直到了玉陽關,隻見兩麵山峰聳立,刀切般的峻峭,真是雁飛不到,唯有一條羊腸小道,盤旋曲折,通向最北麵一片環形山穀。

山穀名“積石”,唯一的出口就是那兩峰相夾形成的一線天,此處正是那威赫天下的鎮遠大將軍所鎮守的玉陽關。

積石山怪石嶙峋,岩壁陡峭,懸崖天塹構成天然屏障,邊境軍事要塞便設置在此處。一座座烽火台高高架於山頂最高點、視野開闊處。站於烽火台上向玉陽關外?望,別有一番勝景,關外茫茫一片都是黃沙白草,草原戈壁,粗獷遼闊。而向玉陽關內騁目遠望,正是中原一片錦繡河山!

積石山中堆有篝火,邊關將士在此安營紮寨。天微亮,夥夫便開始堆柴燒飯。山穀空曠之處正是練兵場地,士兵們聞軍號,迅速整裝奔出營帳,軍容整齊地列隊上場操練。

一名將軍站於隊伍最前方,雙手握一柄金槍,此槍長有一丈,精鋼百煉,入手頗沉,槍尖鋒利無比,槍身韌性極強,端的是一件極厲害的兵器。那將軍使出的槍法大開大闔,招招剛猛,槍尖抖挑刺擋,卻是小巧綿密。此人腳步沉穩,臂力過人,舉重若輕,長槍橫空掃過,發出撕裂般的聲響,震痛耳膜。這套槍法一看便知是上陣殺敵用的,在平地上已然是如此威勢,若騎在馬上,威力更是強大。士兵們皆以他馬首是瞻,極認真地跟著他所使的槍法操練,一招一式穩紮穩打,整齊劃一,揮槍時運氣吐力,齊聲威喝,聲震山穀,響遏行雲!

揮汗操練了一個時辰,夥夫尚未敲鑼開飯,一名巡營瞭哨已飛奔而來,至將軍麵前單膝跪下,雙手“啪”地抱拳,肅容稟報:“稟將軍,副將固守的沉狼湖那邊有不速之客前來尋釁滋事!”

將軍“哦”了一聲,提了金槍疾步前往沉狼湖。

湖畔一陣嘈雜聲浪,數名兵士圍攏在那裏,劍拔弩張。

提著金槍而來的將軍近前一看,那驍勇善戰的副將竟被一個身穿虎皮裙的凶野少女壓在身下,喉嚨被她死死咬住,手腳受壓動彈不得。少女赤著足,腳上還牢牢踩著一根粗繩,繩子一端綁的鐵籠連同籠內關押的俘虜已半沉在湖中。

將軍雖驚異於這少女驚人的爆發力與野蠻而原始的撲咬搏鬥方式,卻沒有立刻衝上前去,目光環顧四周,果然,這少女還有同夥,隻不過那些同夥竟都坐得遠遠的。有的坐著歇腳;有的索性倒地曲肱而枕、蹺著二郎腿痞痞地哼著俚俗小曲;有的取了水狼吞虎咽地嚼著幹糧。這班人當中居然還有一個金發胡姬,似是來自敵國突耶的女子,雖沾了滿身風塵,卻冷若冰霜般高傲自持地站在那裏,見他注目打量她時,這女子隻是冷漠地回視他一眼,眼底似有狡黠之芒隱隱閃爍。最令他吃驚的是,湖畔還坐著一個素衣人兒,手中持了個酒葫蘆,一邊呷著酒一邊敲著葫蘆給少女吆喝助威,端的是酒瘋子的癲狂之態!此刻見他來了,這酒瘋子竟拿酒葫蘆指著他,脫口就喚:“二郎神,咱光腳的不怕你穿鞋的,有膽子你把那哮天犬往咱的可兒身上咬去,咬一下,看你臉紅不紅,紅不了,咱認罰,你營中藏了多少酒,咱統統幫你喝個底朝天!”

頭一遭聽到有人居然敢以這樣的語調對將軍說話,在場的士兵個個睜大了眼瞪著這個酒瘋子,還當自個耳朵出了毛病,將軍手中一支嘯天龍,怎會被人稱作哮天犬了?

入耳這調謔的語聲,那將軍隻是苦笑一聲,穩步上前,劈手奪了素衣人兒手中的酒葫蘆,自個仰頸痛飲幾口,猝然“噗”一聲吐出來,皺眉道:“這酒味兒怎的這麼淡,你小子往裏頭灌水了?”

“還不是那群兔崽子幹的好事,主子要喝酒,他們偏灌了水來。”素衣人兒懶洋洋地坐著不動,笑眯了眼,“你可別學他們那小心眼,可得拿好酒好肉招呼咱!”

“軍營之中紀律嚴明,若非慶功,平日裏哪來的酒,你小子故意找碴!”笑罵一聲,將軍一把將他拽起,豪爽地捶了捶他的膀子,“我可算把你盼來了!此次,縱然突狼軍大舉來犯,有了你這位東方軍師的傳人,本將軍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右肩被將軍的神力猛捶一下,可真叫人吃不消,東方天寶抬手握了他捶來的拳,提醒他眼皮子底下的事還沒解決,“二王爺,這籠子裏的人是怎麼回事?”

正經地喚一聲“二王爺”,歇腳於旁的六個布衣才知這位將軍竟是神龍天子的二皇兄——鎮遠大將軍煒煌。此人功績昭著,武藝超群,行事果斷,雷厲風行!此人長期駐守北部邊境,飲食與兵士共之,凡是皇上賞給他的東西,他往往發給士卒,平時關心部下,深受士卒愛戴。沙場上,他身先士卒,擁有頑強無畏的戰鬥作風。“其身正、不令而行”,因此在軍營中贏得了極高的威望!

二王爺身材魁梧,五官周正,額頭印堂處卻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當年與敵作戰時,敵軍主帥一刀劈來,硬生生劈裂他的盔甲,刀刃透骨三分,他不退反進,敵方主帥被他一槍穿胸當場斃命!出生入死、身經百戰,添得傷疤反倒是軍人獨有的榮耀!刀疤恰在印堂,如開了一隻天眼,加之將軍在皇族排行老二,隨身兵刃又名嘯天龍,便被好友戲稱為帶了哮天犬的二郎神。最讓人覺著好笑的是,這位鎮遠大將軍上陣殺敵,敵眾我寡時仍能麵不改色,但,見到潑辣些的小妮子,將軍的臉皮就紅得沒法見人!東方天寶這才調謔他——有膽子你把那哮天犬往咱的可兒身上咬去,咬一下,看你臉紅不紅,紅不了,咱認罰!

此刻回過頭來,將軍的目光飛快掠過那裝束舉止渾似野人一族的少女,看了看湖中半沉的鐵籠中一個身穿白袍、滿臉驚惶懼怕之色的敵國俘虜,他麵色一沉,“這人昨夜潛伏於沉狼湖畔,以取聖湖水為由借機窺探我方軍情,士兵將他逮住,依軍法慣例需將俘虜關入鐵籠沉下湖底。”

“能不能先將他從鐵籠子裏放出來,換個法子處治他?”見將軍麵有難色,東方天寶又道,“可兒見不得活生生一個人被鎖在籠子裏受折騰。”

無法忽視少女那雙狼般凶野的烏眸深處埋藏的驚懼與傷痛,將軍似乎想到了什麼,恍然道:“可兒?莫非……這女孩就是你當年從跑江湖賣藝的戲班裏重金買來的那個被鎖於鐵籠中當狼人馴養鞭策表演的……”話猶未完,突然聽得那少女悶在喉嚨裏的低嗥聲,嗥聲嗚嗚,如獨自舔著傷口的小獸低泣之聲!他倏地改口:“快將籠中人放出,先收押起來,另行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