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書歸正傳,單表歐陽呈雄心裏明白:單憑二子絕不可能劫下此鏢,背後一定有高人相助。如果有,那將是連鎖反應;再說了,沙萬裏重返江湖,必定有十足的把握。既有,他豈能不報奪妻之恨。如今,他真的意識到了報應的臨近。他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啊,這要真是一場夢該多好啊!哪怕是最殘忍的夢!可惜這是不可能的。現實,永遠是現實。自己種下的苦果還得嚐、還得吞!
惡道牛為金整日心急如焚,怎麼回事你呢?當然不言而喻,聰明的讀者不用我說也能猜出:那牛為金本就淫惡成性、又擅長采陰補陽之術。平生最離不開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隻要他看中的,休想逃出他的魔掌。可他畢竟是人,至少還有那麼一點點良知未泯,他知道:自己看上的是徒兒的女兒——歐陽呈玉。自己絕不該吃窩邊草,可不吃心裏又癢的不行。更何況,身邊又沒有其他草可吃!
小呈玉天真爛漫、無邪。自幼被視為掌上明珠,每日隻知玩、跳。不巧的是,今日玩到了牛為金的房前,真無疑送羊入虎口。一石落下立擊起牛為金心中的千層浪。
牛為金本就饑渴難當,見小呈玉到來,真是喜不自勝。急開軒道:“呈玉,快進來。看爺爺給你變戲法。”小呈玉天真無邪、聞聽之下豈能多想,高高興興的奔入牛為金的房中。惡道見小呈玉入內,立現猙獰。他獸性大發、不管三七二十一,按地而為之。呈玉才十三歲,哪受過這個,慘叫聲中昏死過去。巧的是,三夫人恰打此經過,聞聽慘叫急奔入室內。惡道驚怵之下揮掌將這位三夫人擊出窗外,立骨斷筋折而死。
有道是:無巧不成書,歐陽呈雄恰在此時邁入院內。他本就內火升騰、急躁不安,突見三夫人飛出而亡,立知有變。雙目一瞪、似發了瘋的雄獅一樣飛撲師父房中。映入眼簾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可以說,比當年歐陽亮所看到的還慘一萬倍!呈雄雙目噴火,野狼似的嗥道:“畜生!”牛為金正在緊要關頭,陡聽暴喝吃驚非小。為防功虧一簣,忙舉掌擊下,立時,呈玉了帳、奔西方極樂而去!
單表場中,牛為金掌落下的同時歐陽呈雄的掌也到了。牛為金立拔出不文之物來一野驢打滾,可惜慢了半拍,後背立中一掌。響聲的同時,牛為金一口汙血奪口而出。這牛為金本功力不弱,可他與西乾元對掌所受的內傷至今尚未痊愈。再則,正在行功之時,更重要的是:他作繭自縛——教會了呈雄《太公絕學》,而呈雄又在此基礎上演練成了《無敵銷魂掌》,如此,他怎能抗之。
牛為金慌忙拿起布單圍住“要害”,破窗而出……。
歐陽呈雄豈肯放虎歸山,再增強敵。他雙目含血隨之飛出。牛為金畢竟修為多年,功力之深豈可小覷。呈雄飛落院中之計,他已立於牆上。呈雄立吼道:“老兔崽子,把命留下。”吼聲中雙腳踏地,立拔地而起。可歎的是:半空中被牆外飛入之人逼落原地。
呈雄舉目瞧之,見是呈龍、呈祥。真是又悲、又怒、又驚。狂吼道:“小子,快滾到一邊去,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呈龍、呈祥見呈雄手舞寶劍瘋似的外闖,還以為他要逃走呢,遂齊吼聲中雙雙撲上。此二人乃孿生兄弟,心意本就相通。更兼練的乃是雙刺合璧之術,很難讓人找到破綻。
歐陽呈雄這個氣呀,沒想到自己煞費苦心所創的《無敵銷魂掌》,第一個受益的是自己師父;第二、三受益的竟是自己親兒子。苦笑聲中辣手頻出:一重、二重、三重。
呈龍、呈祥簡直是玩了命了,盡管皆已感到中毒,仍雙刺揮舞,知險而上。而且,口中罵聲不斷,完全是一不達目的不罷休之態。
轉眼,三人拆了五十餘招。說實在的,世上有狠心的兒女,沒有狠心的爹娘。歐陽呈雄是人,他知道:虎毒不食子的道理。若不然,場中早見分曉了!憑歐陽呈雄現在的功夫,就是再來兩個呈龍、呈祥也不是他的對手。可這是他的親子,他豈忍心下辣手!
打鬥之聲早驚動了鏢局中人,齊跑出觀陣。二夫人眼見兒子與呈雄拚殺,心中之震撼不亞於八級地震。她暗自叫苦連天,嘶聲疾呼道:“住手、快些住手!不要再打了!”可此時的呈龍、呈祥二人已玩了命了,似瘋了一樣,讓其罷手絕不可能。不但不停,聽到母親的喊聲反加緊急攻,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態。
呈雄見之再也顧不了許多了,遂將心一橫,連拍四掌。如此一來,二子可承受不住了,各退六七步不等。一招得手,呈雄豈肯罷休,隻見他劍走龍蛇,直取二人下盤。二人忙擺刺外擋,可惜的是:二人不但幾天的奔波且又中毒在先,動作稍慢了一點,即被呈雄乘虛而入,肩部各中一掌而飛出倒地。嘴角流血、已難再戰。
二夫人生怕呈雄痛下殺手,再也顧不上自己的老臉,瘋了似地撲過去,抱住兒子放聲大哭道:“孽呀,真是冤孽呀!不要打了,呈龍、呈祥,你們不知道,歐陽呈雄他才是你們的親爹呀!兒子怎麼能夠殺害自己的親爹呢?天啊!”言罷,哭的更甚、早已變成了淚人。
在場之人聞聽,無不愕然。都以為二夫人受了刺激——瘋了。
兩個孩子聞聽之下立呆若木雞,半晌方緩過神來,突齊將目光注視母親,顫聲道:“這不是真的,媽,你說話啊,這一定不是真的。你是為了救我二人性命才編造此謊言的對嗎?你不要怕,更不要攔阻我們,我們就是死也要殺了這個奸人!”言訖,四目齊露祈求之色望著母親。他們多麼希望聽到“不是”二字啊!因為這兩個字對於二人何等重要啊!可他們能聽到嗎?這真是前輩造孽,後輩承怨。
二夫人雙目淚水漣漣,悲道:“這是真的,不隻你二人,這裏的孩子除呈豹、呈虎外,都是他的孩子!他確實是你們的親爹呀!聽娘的話,不要再打了!世上哪有父子相殘的道理!”
二子麵麵相觀,突的同時道:“不,這不是真的,歐陽亮才是我們的爹,我母也絕不會做此傷風敗俗的事!”喊罷,同時舉起鋼刺,互穿心而過。臨死,二目圓睜,瞪如雞卵。且死而不倒!二夫人見親子尋死,大叫一聲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