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曼捂著胸口,一把拽住陸西顧的手臂,著急地喚道:“西顧......”
陸西顧眼下隻想避開她的糾纏,根本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抬手,一把將陸西曼甩開。
路燈跳轉,隻聽身後傳來“吱”地聲音,陸西顧心口一跳,猛地扭頭。
隻見陸西曼趴在地上,麵前停著一輛小車。
情急之下,陸西顧立刻衝了過去。
下一秒,她整個人徹底的僵住。
漆黑的瞳孔的裏,突然冒出大片猩紅的血色。
人群變得混亂起來,嘈嘈雜雜裏,陸西顧眼睜睜地看著那張紅撲撲的臉逐褪色變成蒼白,連嗬出得氣息也漸變得微弱。
痛苦與無措從腳底躥了上來,陸西顧瞬間失了神魂。
茫然的盯著陸西曼嬌俏的紅唇裏不斷噴出的血液,濺開汙濁掉那張幹淨的臉。
她的耳朵仿佛失聰一般,整個世界裏人群慌亂促跑,卻隻有那聲微弱不甘的嗬氣聲久久徘徊不去。
陸西顧渾身發軟,機械的挪著腳步,心口缺失的鈍痛讓她眩暈。
她緩緩地伸出手,唇瓣顫抖,哆嗦著喚了起來,“陸......陸西曼......”
陸西曼捂著胸口,吐納的氣息全是憎惡,“你!陸西顧,你......”
“陸西曼,你不要說話!”陸西顧被嚇得哭了起來,摟著她,衝著旁邊圍觀的人喊了起來,“救命!求求你們,打電話叫救護車啊!”
顧律川扒開人群,看到背對著自己跪在地上的人,試探的喊了一聲,“陸西顧!”
陸西顧聞言,扭頭,滿臉的淚,大喊道:“顧律川,救命!救命啊!”
顧律川看著躺在地上已是滿臉蒼白的女人,立刻衝上去,一把推開陸西顧,摟著地上的女人就跑,“陸西曼,你振作一點,聽到沒有?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你振作一點......”
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陸西顧站在擁堵的路口,悵然的盯著遠處的車。
周圍的人對著她指指點點,還有嘈嘈雜雜的汽車鳴笛聲,陸西顧木楞地盯著手心裏的血漬,整個人不住的搖晃。
陸西曼,求你!不要死,求你,千萬不要死啊!
已顧不得太多,陸西顧抬步,不斷的往醫院的方向跑。
熾烈的日頭,灼灼的溫度,渾身上下全是細密的汗珠。
眼前掠過無數人的身影,但尤為清晰的,是自己急促的呼吸,以及忐忑不安的心跳聲。
當她跑到醫院時,陸顧兩家人已悉數到了大半。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手術室的門“嘭”地打開,楊雪與徐含煙立刻衝了上去。
相隔太遠,陸西顧聽不真切,她隻看到李宗恒搖了搖頭,然後,便見徐含煙軟了下去,放生大哭,“我的孫兒啊!......”
楊雪與容錦兩人,跟著也哭鬧了起來。
整個走廊,瞬間亂做一團。
陸西顧的耳朵裏全是密密麻麻的哀嚎,艱難的挪動著步子,她方才行走不過幾米,就見那手術室內推出一座移動病床。
白布之下,微微地凸起個身影。
徐含煙與楊雪兩人立刻撲了上去,一把扯開白床單,哀嚎起來,“曼曼,我的曼曼啊......”
陸西顧踉蹌幾步,白著一張臉,不可思議的盯著床上已經毫無血色的人,艱難的喚了一聲,“陸......陸西曼......”
楊雪見狀,立刻衝了上來,一把揪住陸西顧的衣領,大吼道:“陸西顧,我們家曼曼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她?你這個凶手!凶手!”
徐含煙也受不住,拿起拐杖,猛地往陸西顧身上敲,“你還我孫兒,你還我孫兒!”
一棍棍下來,皆是用盡全力。
陸西顧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目光緊緊地盯著床上的陸西曼,心裏已然薄冷一片。
更讓她絕望的,是隨後顧律川的一句話。
“司南,報警!”
陸西顧抬頭,滿眼驚愕的看向顧律川。
她啞著嗓子,著急的訴求,“顧律川,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律川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上全是陌生的憎惡,“陸西顧,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直到坐上警車的那一刻,陸西顧整個人還處於神遊當中。
周圍的人全是陌生且冰冷的,沒有人給她半分好臉色。
陸西顧在警察局坐了一晚上,直到房門再次被打開。
顧律川直接衝了進來,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大吼道:“陸西顧,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是,她從小捉弄欺負你,但那也不過是皮毛之事,而你呢?怎麼能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你直接要了她的命,陸西顧,你直接要了她的命啊!”
陸西顧完全不知外麵的情況,隻是想到路邊兩人的糾纏,還有陸西曼被自己推到後滿地的血漬,她一邊流淚,一邊懊惱的致歉,“顧律川,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