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問。
“副總……副總……可能出事了!”
“兩個小時以前副總就給我說她準備出門,讓我拿到這邊的詳細流程之後發給她。我做好之後卻聯係不上她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我本以為是她不熟悉米蘭的路況,所有沒有及時接聽電話,可是兩個小時了她還沒有過來,打電話也一直沒有人接……我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兩個小時?”
季墨心裏忽然升騰起了一種沉鬱的情緒,他下意識的用自己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托住了下巴。
從那邊分場過來,不過也就半小時路程,就算是不熟悉路況,那麼也不應該兩個小時杳無音信,唐風月不是那麼不識大體的女人,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路上出事了!
季墨漆黑的瞳孔之中浮起一抹凝重的神色,讓他季大少爺覺得凝重的事情可不算多。
他抬起眼皮,飛快的掃視了一下T台,上麵的表演剛剛進入高潮。
“你帶幾個人,去路上找一找。”
季墨壓低聲音囑咐道,下一刻一個金屬質地的東西被不經意的扔在了他麵前的地麵上,正是季墨在意大利的座駕鑰匙。
傑妮稍稍一怔,似乎不敢相信季總就這麼把自己的專車交給了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助理,但是再一抬頭,卻看見季墨已經坐直了身子,麵不改色的和身邊的人們談笑風生起來。
她眼裏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感激,抓起鑰匙,弓著身子跑出了會展大廳。
聽著她“噠噠”遠去的腳步聲,季墨的漆黑的瞳孔當中泛起了黑潮一般濃鬱深沉的狠烈。
很快,便有消息傳了過來。
不過竟然不是傑妮的電話,而是米蘭交通警察局。
“季先生,今天早上在學院附近出了一起嚴重的車禍。經調查車主名叫唐風月,是以臨天公司項目負責人身份到達米蘭的,因為她在意大利沒有別的親屬,所以我們特此通知你。”
“現在人已經送到醫院搶救,情況不太樂觀,希望您們公司能夠及時派人到米蘭第一醫院。”
“不太樂觀?”
季墨覺得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把眉頭皺得那麼緊,前麵的話都沒聽太清,“不太樂觀”四個字如同回蕩在山穀中的雷聲一樣反反複複的在他耳邊回響。
那個苗條纖細的身影如同一片飄飄蕩蕩樹葉,翩翩然的飛起,然後極速落下。
他感覺自己心跟著一沉。
這個感覺讓他有些驚詫,永遠慵懶而隨意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少許的遲疑。
他不再去聽警察們的絮絮叨叨,握手機的手垂了下來,懶洋洋的搭在椅子背上,另一隻手伸出一隻手指,按上了自己的眉心。
居然皺了眉頭,那樣不符合我的風格。
眉頭舒展,邪魅的笑容再一次回到了那張俊美妖異的臉上,眼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神色,薄唇微勾,浮起一絲微笑。
哼!這明明正是讓她投懷送抱的好機會啊。
“誒?季總你要去哪裏?”
“有些私人問題要去處理?需要給你報告嗎?”
眼中陰森森的寒氣立刻讓問話的人噤若寒蟬。
季墨最後抬眼望了一眼T台,毫無留戀的轉身走出了會場。
另一邊,接到通知的傑妮也瘋了一般的向醫院趕去。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和白熾熾的燈光,痛苦的呻吟和悲戚的哭喊,白色口罩遮住了人們的臉,僅僅從那些眼睛裏,看不出悲喜。
醫院就是這麼一個地方,生和死都很正常。
季墨半倚在豪華的監護室椅子上,透過監視視頻望著手術室亮起的綠燈,那個小助理像拉磨的驢一樣,不停地在綠燈前麵轉著圈。
終於,手術室的門“哐”的打開了,幾個白衣白褂的意大利人低著頭走了出來,他們站在門口和傑妮嘰裏呱啦說了一陣。
然後一個蓋著白色被子的人被推了出來,傑妮立刻撲了上去。
季墨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煩躁,平整的太陽穴“突”的跳了一下,接著,慵懶的笑容又慢慢從嘴角浮了起來。
“唐小姐送過來的時候,身上有多處外傷,但其中最為嚴重的是,我們檢查到她有嚴重的顱內出血症狀,雖然已經做過了緊急搶救,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能不能醒過來,我們並不能保證。”
“比較好的情況是,她順利度過危險期,在72小時之內恢複意識,不過即使是這樣,記憶力和反應力也難免會有一定的損害,今後不適合再過於勞累和情緒激動……”
“而最壞的情況嘛,季總您應該心裏有數……我建議盡快通知她在國內的家人。”
季墨靠在椅子背上,精致的五官上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他雙眼微闔,漫不經心的將右腿搭在了左腿上麵,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發出“篤篤”的響聲。
“沒有必要通知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