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韓印等人聚集在招待所門前,等待吳斌來車接他們去刑警隊。
沒等多長時間,一輛白色商務車便停在眾人身前,由司機座位上下來一個瘦瘦的年輕人。顧菲菲認得這個年輕人,他是專案組警員,昨天的碰頭會他也參加了。
年輕警員繞過車頭,拉開商務車側門招呼眾人上車,待大家都坐好,他也上車發動起引擎。
“本來吳隊要親自來接你們,可一大早玉山街道又出了命案,他隻好帶著隊裏的人趕過去了。”年輕警員一邊掉轉車頭,一邊替吳斌解釋。
“沒什麼,其實很近的,我們也可以走路去局裏的。”顧菲菲客氣道,緊接著又問,“怎麼又是玉山街道?什麼案子?跟‘4·7’案有關嗎?”
“應該沒有太大關聯,據最先趕到現場的派出所方麵彙報,手法不太一樣,不過聽說也挺慘的,人都被劈成兩半了。”年輕警員說。
顧菲菲和韓印對視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顧菲菲便對年輕警員說:“你方便帶我們去現場看看嗎?”
“當然可以,沒問題!”年輕警員爽快地應道,說著話掏出手機撥給吳斌,問明具體方位,便在一個十字路口右轉,向玉山街道方向駛去。
大約一刻鍾後,商務車載著眾人來到案發地,韓印暗自估算了一下,這裏到“4·7”案現場,隻有不到一公裏的距離。
現場在一個圓形廣場中間,四周已經拉起了黃白相間的警戒線,顧菲菲抬手正欲掀起警戒線進去,突然轉身對身後的杜英雄和艾小美叮囑道:“你們倆都是第一次出現場,一會兒看到屍體可能會不太適應,你們盡量不要往人的方麵去想,把它當成一個道具或者案件中一個平常的證物去看,就不會有畏懼感了。如果實在忍不住想吐,最好走遠一點,別讓人家覺得咱支援小組不專業,懂了嗎?”
顧菲菲這番叮囑絕對是經驗之談,多年的現場經曆,讓她看到太多菜鳥初次見到屍體時的窘態,甚至麵對一具無任何傷痕和血跡的屍體,有些人恨不得把五髒六腑全吐出來。自己的兩個部下,先前從未經曆過謀殺案現場,尤其艾小美說不定還沒見過真的屍體,待會兒可別一驚一乍的,當著眾多地方同行的麵出洋相。
“沒事,放心吧顧姐,我可是做過毒販臥底的,什麼沒見過?死都死好幾回了,還能被個屍體嚇著?”杜英雄拍著胸脯,大大咧咧滿不在乎地說。
“不……不會太嚇人吧?我還沒見過死人呢,真不知道會有啥反應。”與杜英雄相比,艾小美顯得有些底氣不足,聲音怯怯的,一雙小粉拳也攥得緊緊的,看上去緊張得不得了。
見她這副模樣,韓印體貼地說:“小美,一會兒你跟在小杜身後吧,如果實在不敢看,就瞅著小杜的後背。”
“對對對,要是害怕就躲我背後來,盯著哥偉岸的臂膀。”杜英雄眉飛色舞,越說越來勁。
要是換在別的場合,杜英雄這麼嘚瑟,艾小美早把他滅了,可現在她沒心思和他貧嘴,臉上的血色越來越少,往日的活潑勁也早沒影了,隻是機械地“嗯嗯”兩聲應著。
廣場中間有一個圓形花壇,可能很長時間無人打理了,花壇中盡是半米高的野草。技術科人員正忙著拍照取證;法醫在進行屍表初檢;吳斌抱著膀子,嘴唇抿得很緊,眼睛直勾勾盯著被野草包圍的屍體,臉色非常難看。
聽到身後有響動,他扭過頭來,見是韓印和顧菲菲等人,便閃了閃身子,衝屍體揚揚下巴,說:“你們來了,看看吧!”
韓印和顧菲菲衝他點點頭走到屍體旁,還未來得及仔細看,就聽身後傳來嗷嗷的嘔吐聲,是杜英雄。他就衝屍體瞥了那麼一眼,便連步子都邁不動了,蹲在街邊稀裏嘩啦地吐起來。想想剛才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真是讓韓印和顧菲菲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艾小美,這小丫頭竟沒有絲毫不適,反而還一臉興奮。她湊在屍體旁邊,像煞有介事地由上到下觀察著,眼神中充滿新鮮感,好像突然得到一個新玩具似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天賦吧。
死者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年輕女性,屍體自肚臍處被攔腰斬成兩段,麵部朝上,肘部彎曲,雙臂舉過頭頂,兩部分屍體被對正擺放,但並未完全對死,中間相隔50厘米左右的距離。屍體有明顯被清洗過的跡象,現場未見血跡,右側乳房幾乎被切掉,隻連著一層皮,腹部有一個不規則的菱形創口,兩邊嘴角被割開,傷口直至耳根,在死者麵部形成一個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