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街那麼大點的地方,出了這種事還不早就傳開了。”張鬆林緊跟著解釋說,“為了能安心創作,我在玉山街那兒暫租了間民房。”
“4月7號淩晨,還有……”
未等顧菲菲問完,張鬆林便打斷她,接下話說:“你想問兩起案子發生時
我的行蹤對嗎?坦白講,那個時間段我肯定都在寫作,但我沒辦法證明。”
大概是常寫罪案小說的緣故,張鬆林看起來對審訊套路比較熟悉,一直表現得很淡定,而且言語中也聽不出破綻。顧菲菲一邊瞪著他,一邊整理思路,沒料到張鬆林竟開始反問。
“警官,介不介意我問您兩個問題?”
“說說看。”顧菲菲猶疑地點點頭,她倒要看看這張鬆林有什麼花招要耍。
“我聽傳言說,廣場中那起案子,死者被劈成了兩半,而且兩邊嘴角被割成微笑的樣子,是真的嗎?”張鬆林拋出第一個問題,見顧菲菲思索了一下,微微點頭,接著又問,“你們警方目前判斷兩起案子是一個人做的,還是說分別來自兩個不同的凶手?”
“我們傾向隻有一個凶手。”顧菲菲試探著回應。
顧菲菲語畢,張鬆林驀地倒吸一口涼氣,身子隨即向椅背上縮了縮,眼神中突然閃過幾絲慌亂。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聲音低沉地說:“我鬥膽推測一下,你們現在一定已經知道,兩起案子分別模仿了‘開膛手傑克’的殺人方式以及著名的‘黑色大麗花謀殺案’,對吧?”
“你怎麼知道?”顧菲菲一臉詫異,隨之警惕起來。
張鬆林未理會顧菲菲,兀自失神地喃喃念道:“看來真的和我有關……”
“什麼和你有關?你怎麼知道是模仿作案?”
“噢,您別急,別急,聽我慢慢說。”張鬆林緩緩神,說道,“像我們這種寫罪案類小說的,平常會注意搜集案例作為素材,對世界各地的一些著名案例都有一些了解。所以當我在論壇上看到自稱是凶手的人發的帖子時,便感覺他好像是在模仿‘開膛手傑克’,但沒想到他會接著模仿‘大麗花’,這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想起誰了?”顧菲菲身邊的吳斌,忍不住插話,“你能別囉唆那麼多嗎?趕緊說正題!”
“好好,我簡單點說吧。”張鬆林在吳斌的催促下,適當加快了語速,“我平時經常會在論壇上和網友交流,主要還是為了搜集素材,偶爾也會解答一些網友的問題。我記得大概三個月前,也就是今年1月中旬,我曾經在論壇上遇見一位網友,他自稱是我的忠實粉絲,對連環殺手的案例特別感興趣,他向我谘詢世界上最變態、最有轟動效應的案例有哪幾件。我記得當時介紹給他的就是‘開膛手傑克’和‘黑色大麗花’,還告訴他去哪些網站可以看到關於這兩起案件的更詳細的介紹。現在看來,我可能無形中成為一名連環殺手的導師了,我嚴重懷疑這個人就是你們要找的凶手!”
“是有可能,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呢?”吳斌頓了頓,緊跟著問,“你還能找到你們聊天的記錄嗎?”
“能。”張鬆林點頭道。
“那太好了,也許我們可以追蹤到他的IP地址。”顧菲菲興奮地用拳頭使勁捶了捶桌子。
隔著審訊室的單向玻璃,韓印目睹了對張鬆林的整個訊問過程,他也很興奮。在他看來,凶手處於犯罪準備階段時,也許不會特別謹慎,他可能不會刻意掩飾IP地址,這樣一來就可以順藤摸瓜抓到他了。他吩咐艾小美立即著手破解,網絡方麵是她的強項。
但是,當韓印冷靜下來,卻驀然察覺到張鬆林提供的信息,再次將案件複雜化,他也不得不再次修正自己的犯罪側寫。原本他一直強調,凶手作案是經過充分預謀的,而且他認為,凶手平日一定會如變態殺手“劉超”那樣,對罪案類小說和影視作品極度癡迷,對某些變態犯罪人有著病態的崇拜心理,尤其對那些殘忍的殺人案例更是了然於胸。但從目前的信息來看,凶手的表現,似乎又有點“臨時抱佛腳”的意味。這又推翻了韓印先前對作案動機的幾點設想,看起來凶手之所以要模仿那兩起變態案例,隻是看中了它們的轟動效應。韓印隱隱有種感覺,這兩起案件隻是凶手拋出的兩塊“磚”,那麼它們究竟會引出怎樣一塊“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