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疑案再現(1 / 2)

清晨,6點。

一縷熹微的陽光穿過薄薄的霧氣,投射在公園的小徑上。挺立在小徑兩側的楊樹枝頭墜滿晶瑩剔透的露珠,淡淡的香氣由幽綠的葉子發出,彌散在濕潤的空氣裏,充滿生機勃勃的園林,營造出朦朧浪漫的氛圍。

小徑盡頭是一個廣場,裏麵有一個古舊的亭子,還有一些供市民休閑健身的器材。比較顯眼的是在亭子旁邊豎著一個高高的鐵架,油漆斑駁的橫梁上吊著兩個秋千。其中一個秋千上現在坐著一個女人,她雙手扶在麻花狀的鐵索上,耷拉著腦袋,灰白色的長卷發淩亂地蓋住臉頰,臃腫肥碩的身體一絲不掛,一對細長幹癟的乳房垂在小腹間。

這裏是位於玉山街道的一個開放式公園,也是“4·7”案凶手的第三個作案現場。之所以能夠將之與前兩起案子聯係在一起,是因為距離死者不遠的空地上,除了散落著她的衣物,還堆放了一個敞開口的白色塑料袋子,裏麵裝著幾塊血肉模糊的爛肉。經法醫清點和辨認,共有兩個人體腎髒和兩個子宮,不用問,那一定來自“坐台女”和“舞廳歌手”。

死者是被在公園裏晨跑鍛煉身體的市民發現的,隨即整個公園便被封鎖了,市局警力幾乎全部出動,雖然時間很早,但上上下下的領導一個也不少,悉數趕到現場。

在玉山街道明裏暗裏布置了這麼多警力,竟然又讓凶手輕鬆得手,局長周海山的臉色很是難看,一張臉拉得老長,狠狠瞪著吳斌。

一夜未合眼,尤其是下半夜一直在區域內各個角落巡視,但最終還是未能避免受害者的出現,吳斌紅著一雙眼睛,低頭躲避局長的目光,情緒異常低落。

從各個角度對坐在秋千上的死者拍過一係列存證照片之後,市局法醫和助手們將死者從秋千上挪到擔架上的裹屍袋中,此時眾人終於看清死者的容貌。

這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嫗,臉部明顯遭到過一番毒打,脖頸上有一道很深的扼痕,呈黃褐色,看起來還很新鮮。由於屍體上未發現任何銳器傷,初步可以確認死者是被扼死的,通過直腸測量屍溫,推算死亡時間應該在深夜1點到2點之間,正是大批警力被張鬆林吸引到櫻花村的時間。死者的上衣和褲子背麵都留有掙紮的痕跡,而且屍斑主要淤積在臀部,說明死者被扼死之後很快被放到秋千上,由此基本可以判斷現場為第一殺人現場。死者下體部位未有損傷,應該未受到……

就在法醫稍微觀察了死者的下體,得出未發生性侵行為的結論之時,一直旁觀的顧菲菲好像留意到了什麼。她突然走上前去扒開死者下體,隨即衝法醫揚了揚手,法醫心領神會地遞上一個鑷子,顧菲菲將鑷子伸到死者陰道深處,取出來時鑷子上竟夾著一個長條的小棍,仔細一看是一支蠟筆,鑷子再伸進陰道,竟然又夾出一支……

“這凶手也太變態了吧!殺人之後居然還要將兩支彩色蠟筆塞進人家下體裏!”

場麵其實談不上有多驚悚,但凶手的這種手法讓人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厭惡。隨著艾小美忍不住脫口驚呼一聲,現場的其餘警員也都一副錯愕不已的表情,看起來這絕對超出所有人的經曆。杜英雄雖沒有上一次表現得那麼,不過兩隻手仍下意識地來回摩挲著手臂,估計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讓韓印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局長周海山的表現。

由於對專案組的工作不滿,周海山先前一直是雙眉緊鎖,瞪大眼睛,撇著嘴巴,這表示他很憤怒;隨後,當他看到顧菲菲接連從死者陰道裏取出兩支蠟筆時,出現了揚眉的動作,眼睛仍然瞪得很大,但嘴巴不自覺地微張,像是突然出現缺氧的狀況。這一係列動作非常短暫,轉瞬即逝,是一個驚訝的表情。接著,他雖然還揚著眉毛,但眉心出現了皺紋,眼皮用力向上揚起,距離眉毛很近,微張的嘴巴開始向兩側咧開,尤其他的身體語言更加明顯,出現了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小步的動作,這充分說明了他的恐懼。

前兩個表現,算是正常反應,可以理解,但讓韓印不解的是,對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偵查員來說,那一瞬間是什麼讓他感覺到恐懼了呢?更讓韓印想不到的是,周海山怔了一會兒,竟一句話未說兀自轉身走掉了。也許吳斌和在場的一些警員會覺得,局長是對其工作不滿,拂袖而去,但韓印分明感覺到一種失態。他迅速與顧菲菲對視一眼,顧菲菲微微點了點頭,看起來她也覺察到局長的表現有些蹊蹺。

局長一走,其餘領導也跟著離開現場,吳斌緩過神來向顧菲菲和韓印征詢下一步的行動。如果遵循前兩起案子的特征,凶手這次也必定是在模仿某個變態案例,但在韓印的記憶裏卻對這種作案手法沒有任何印象。以往曾出現過凶手殺人之後,向死者陰道塞入石塊、絲襪、瓶蓋等的案例。比如著名的“韓國華城連環殺人案”,凶手向死者陰道裏塞入過九塊桃子的碎塊……但塞入兩支彩色蠟筆,尤其是坐在秋千上的案例,還真就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