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凶手凶手(1 / 3)

玉山街道辦一行,確認了奸殺案的存在,並且局長周海山係當年辦案人之一,證實了這兩點,韓印和顧菲菲覺得是時候探探吳斌的口風了。畢竟沒有吳斌支持,奸殺案的真實案情很難完整地了解到。他們深信,如果能夠徹底洞悉早年的案子,一定會給眼下的“4·7”案,帶來關鍵性突破。

不過他們在刑警隊並未找到吳斌,問專案組其他警員,都表示不知道他的去向,而打他手機竟然也提示關機了。這實在太反常了,這個下午在吳斌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在刑警隊等了好一陣子,一直未見到吳斌的身影,無奈之下,眾人隻得先回招待所再做打算。

次日一早,眾人上車準備去刑警隊,坐定之後才看清司機竟是掛著一臉倦容的吳斌。

吳斌並不急著發動汽車,他轉過頭視線逐一從眾人臉上掃過,眼神中不知為何充滿了審視的味道……

“吳隊,有什麼想說的盡管說,請你放心,我們絕對值得你信賴。”韓印感覺到吳斌此刻正陷入某種困擾當中,猶疑不定,便以誠懇的口吻試探道。

也許是被韓印打動,吳斌緊繃的神情慢慢放鬆下來,隨後,娓娓道出他反複思量掙紮了一夜的決定。

原來,昨天下午,吳斌到市局附近的幾個經營手機和手機卡的小店試著調查,想碰碰運氣看能否找到出售給縱火者手機卡的人,沒想到竟很順利。據一家小店的店員說,那個手機卡是他早晨開店做的第一筆生意,所以對購卡者有些印象。但讓吳斌大感意外的是,店員對購卡者外貌的描述,竟然與局長周海山非常相像,聯想到局長在勘查現場中途匆匆離去,吳斌不得不將檔案室縱火者與局長聯係起來。可是局長為什麼要燒毀檔案呢?他又和凶手所做的第三起案子有何關係?吳斌費力想了半天,也不得其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裏麵一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甚至是觸犯法律的事件。

局長周海山不僅在市局根基深厚,而且還兼任副市長,與市裏領導關係甚密,甚至省裏都有他的關係網。這樣的人物即使吳斌手裏掌握有對其不利的證據,短時間內恐怕也很難撼動他的權勢。這就讓吳斌必須做出決斷,是順著這條線繼續調查局長,還是如局長所想稀裏糊塗了結失火事件。前者可能令他喪失多年來奮鬥所得的一切,而後者嚴重觸及他作為一名警察的道德底線。就這樣,大半個下午,以及隨之而來的漫漫長夜,吳斌一直在前途與道德之間徘徊、掙紮,是選擇對犯罪置若罔聞,以前途為重,還是選擇做一名問心無愧的好警察呢?

令人欣慰的是,吳斌最終選擇了後者。這就要講究方式方法了,他深知以他一己之力很難深入觸及局長的犯罪本質,隻有依靠支援小組的力量,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護好自身,從而保證使命最終完成。

吳斌的態度,正是韓印和顧菲菲想要的,隨即兩人向吳斌通報了最近掌握的奸殺案的相關調查信息……

老檔案室被燒,使得有關奸殺案的所有資料記載全部被“銷毀”,想要了解具體案情,恐怕隻能靠當年參與辦案人員的口述了。問題是局長周海山縱火的目的,就是要阻止專案組方麵對案情做過多了解,所以眼下隻能暗度陳倉,低調行事,不能讓周海山感覺到壓力,以防其生出更多事端,使得調查的切入點難以把握。

能對案情有全麵了解的,一定得是核心辦案人員,如果當年的凶手是被冤枉的,那麼這是周海山的個體行為,還是整個核心調查層的集體行為還不好說。如果是後者,那事情就難辦了,如今在“死無對證”的情形下,沒人會願意為當年的冤案負責。而這還是後話,隻是難點之一,首先要解決的棘手問題,是要搞清楚當年核心辦案人員的名單。

由於不能大張旗鼓,經過吳斌和韓印以及顧菲菲討論之後,決定先由周海山的背景資料入手。他們調閱了周海山的工作履曆,發現1979年時,他正服務於市局的“大要案隊第一小組”,由此推斷白秀雲被殺一案,很可能就是由這個要案一組主辦的。隨後,韓印他們又調閱了長田市公安局的“史誌年鑒”,從中找到了當年要案一組的人員構成名單。

看到這份名單之後,吳斌一臉錯愕,看起來名單中的某個人可能和他有些淵源。

“怎麼,有你認識的人?”韓印看到吳斌的表情變化,隨即問道。

“對,我師傅也在其中。”吳斌指了指名單上的一個名字,說,“他是刑警隊的老隊長,已經退休多年了。”

“你們關係怎麼樣?”顧菲菲插話問。

“情同父子。”吳斌幹脆地說。

“那就好,既然他和你有這層關係,又沒有什麼地位官階的顧忌,咱們去做做他的工作,也許他會願意講出真相的。”顧菲菲接著說。

“這個……這個……恐怕不太好辦。”吳斌拖著長音,支吾著說,臉上表情顯得很為難,“我師傅患了淋巴癌,已經到了末期,現在住在醫院裏,據說時日無多。這個時候為這種事去打擾他老人家,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啊?”

顧菲菲是急性子,眼見吳斌一副優柔寡斷的樣子,便有些著急,但話剛要出口,卻被韓印一個眼神製止了。

去不去向老隊長問話,隻能由吳斌自己決定,案子調查的困難再大,終歸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如果因為這次談話刺激到老隊長,加速他過世的時間,或者讓他“走”得不夠安詳,那對與之感情深厚的吳斌來說,會一輩子良心難安。所以這個時候,吳斌做出任何選擇,都是可以理解的,外人不能要求他做什麼。因為終究那份痛苦是由他來承受的,最終的結果也隻能看吳斌自己的選擇。

吳斌抽出一支煙,默默點上。屋子裏靜極了,大家都不出聲,齊刷刷地注視著他,等著他的抉擇。一支煙燃盡,吳斌使勁將煙屁股撚滅,站起身來,淡淡地說了一句:“走吧,去腫瘤醫院!”

長田市腫瘤醫院,特護病房。

吳斌隔著病房門上的玻璃,看到師傅正拉著師母的手在聊天。師傅今天的精神頭看起來很不錯,不知說了什麼,師母一直抿嘴笑著,吳斌準備推門的動作驟然停住了。師傅這次又住院,醫院方麵表示病情已經到了非常危急的階段,讓家人提前做好相應準備。像眼前這樣聊天的機會,對師母來說隻怕不會太多,吳斌實在不忍打擾他們。

猶豫再三,吳斌還是狠狠心扭開門把手,推門走進病房。

“小斌來了,你看你這孩子,又買那麼多東西幹啥啊!”師母一邊親熱地和吳斌打著招呼,一邊接過他手上拎著的水果和營養品放到床邊的小茶幾上,“你這兩天沒來,可把你師傅想壞了,沒事總念叨著你。”

“呃,這兩天實在太忙了,你可別怪我啊老頭兒。”吳斌走到病床前,細心幫師傅掖了兩下被角,衝師傅笑了笑說,“等忙完這段,我帶著你‘孫子’來好好陪陪你。”

吳斌父母常年生活在國外,在長田他沒有別的親人,幾乎就把師傅和師母當作自己的父母一樣。結婚前他基本都吃住在師傅家,後來有了孩子沒人帶,也送到師傅家,如今那孩子對待師傅和師母,比對他親爺爺和親奶奶還親。

“別聽你師母瞎說,你該忙就忙你的去,還是幹事業要緊,別總往我這兒跑。”師傅嘴上這麼說,但看得出吳斌這一來,他情緒比剛才還要好,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對了師傅,這幾位是刑偵局重案支援部的專家,是來協助市局辦案的。聽說我要來看您,便也要跟著來探望您。”吳斌一邊扶著師傅靠在床頭,一邊指著韓印和顧菲菲等人介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