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伯爾斯通的悲劇(6)(3 / 3)

“你能告訴我們,你丈夫下樓多久後,你就聽到了槍聲?”

“我,我說不準。他是從更衣室下樓的,我沒聽到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他每晚都要圍著莊園轉一圈,因為他怕失火。據我所知,火是唯一使他緊張的東西。”

“道格拉斯太太,這正是我們要問的。你隻是在英國,才遇到你的丈夫的,是嗎?”

“是的,我們已經結婚五年了。”

“你是否聽他講過諸如在美國曾經發生的事情,而這種事會給他帶來危險的一些情況?”

道格拉斯夫人認真想了一下回答說:“是的,”她最後說,“我總覺得他頭上籠罩著某種危險。他拒絕和我談及此事兒。這並不是由於不信任我——我們相親相愛、互相信賴——而是出於希望我不被幹擾的目的。他認為,如果讓我知道,我就會坐臥不安,因此,他保持沉默。”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

道格拉斯夫人臉上掠過一絲笑容,“難道會有哪位丈夫終生保守一個秘密,而那個愛他的妻子會毫無察覺嗎?他隻字不提在美國的那段經曆。拒絕談論的本身,就告訴著我,他所采取的一些防範性措施在告訴我;他失口說出的幾句話在告訴我,他遇到不速陌生人士的表情也在告訴我。我深信,他麵臨著強大的敵人,他知道這幫人在追蹤他,他總是對這些人嚴加防範。對此,我堅信不疑。所以,每當他比原定時間回來晚了,我都會膽戰心驚。”

“我可以問,”福爾摩斯說,“他說過哪些話,讓你感受到這種危險呢?”

夫人回答說:“‘恐怖穀’。這是我問他時,所得到的回答。‘我曾去過恐怖穀,現在亦難擺脫出來。’——‘難道我們永遠也擺脫不了嗎?’當我見到他十分嚴峻的表情時,曾這樣問過他。‘有時,我想,怕是今生難逃了。’他這麼回答我。”

“你肯定問過他恐怖穀是什麼意思的吧?”

“問過,他立即表情嚴肅,搖頭不語。他說:‘我們中間有一個人要終身生活在它的陰影之下,真是太不幸了。上帝保佑,這陰影永遠不要落到你頭上!’那個山穀確實存在,他在那兒生活過,並碰到—些可怕的事情。對此,我毫不懷疑,但我隻知道這麼多。”

“他從沒提過一些人名?”

“提過。那是他有一次發高燒時提到的。三年前他打野豬時出了一點兒意外。我記得他時時掛在嘴邊的一個名字,說到他時,就顯得很憤怒,外加絲絲恐怖。這個名字是麥克金蒂身主。‘他是誰的身主’?‘感謝上帝,他從不是我的。’他脫口而出。我從他那兒就知道這麼多。但身主麥克金蒂和那恐怖穀之間定有聯係。”

“還有一點,”麥克唐納德偵探說,“你是在倫敦的一家公寓遇見道格拉斯先生的,是嗎;並且還在那兒和他訂了婚?關於你們的婚事,有什麼浪漫史、什麼秘密或者神秘的嗎?”

“浪漫史倒是有,我們一直很浪漫,倒是沒有什麼神秘的地方。”

“他沒有情敵嗎?”

“沒有,我當時根本就沒有男朋友。”

“毫無疑問,你已聽說他的婚戒被取走了。這和你們有關係嗎;假設他在過去生活中的仇敵追蹤至此,並作了案,他可能有什麼理由要拿走他的婚戒呢?”

一瞬間,我發現這女人的嘴角掠過一絲微笑。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回答說,“這的確是個謎,太奇怪了。”

“好,我們就不再多耽誤你了,很抱歉在這種情況下打擾你,”那偵探說,“當然,還會有問題出現,到時,我們會找你的。”

她站起身來,我再次覺得她飛快地掠過我們的探尋目光。那目光好像在說:“我的證詞給你們留下了什麼印象?”然後,她鞠了一個躬,裙邊輕拖地麵,走了出去。

“她真是位佳人——美極了!”麥克唐納德在她出去後關好門時說,“巴克這個人一定經常到這兒來。他也許是招女人愛的家夥。他承認說,死者有嫉妒心,也許他本人最清楚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嫉妒。然後是婚戒。你不可能對此視而不見。那人從一個死人手中扯走一隻婚戒。福爾摩斯先生,您是怎麼看的?”

我的朋友坐在一邊,雙手托腮,陷入苦思冥想之中。現在他站起來,按了一下鈴。“艾姆斯,”管家進來後,他問,“現在塞西爾·巴克先生在哪裏?”

“先生,我去找他。”

他一會兒就回來了,說巴克在花園。

“艾姆斯,你能記得昨晚你在書房見到巴克先生穿著什麼鞋嗎?”

“是的,福爾摩斯先生,他穿了一雙臥室用拖鞋。他出去找警察時,我給他拿來了這雙靴子。”

“那雙拖鞋在哪兒?”

“還在前廳的椅子下麵放著。”

“很好,艾姆斯。當然,對我們而言,知道哪是巴克先生的腳印,哪是外人的腳印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