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在為山姆大叔①鑄錢幣。也可能我鑄造的不如政府造的含金量高,可看上去卻一模一樣,並且造價低廉。這個叫品托的人在幫我推銷……”
“幹什麼?”
“哦,就是讓假幣流通。後來他說要告發我。是不是說了我還不知道,我毫不遲疑就把他收拾了,然後就拔腳到了這個煤礦。”
“為什麼到這兒?”
“因為報紙上說過,這裏對凶殺之類的事兒並不很在意。”
麥克金蒂大笑起來。“你先是個偽造金幣者,後來又殺人,然後到這兒來,因為你認為人們會歡迎你。”
“大體是這麼回事兒,”麥克摩多答道。
“好吧,我看你前途無量。那麼,你還能偽造金幣嗎?”
麥克摩多從衣袋裏掏出幾枚偽幣說:“這就不是費城鑄幣廠造的。”
“不見得吧!”麥克金蒂拿起這幾枚金幣,衝著燈光看起來,那隻大手毛茸茸的,像隻猩猩的爪子,“啊,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我在想,你會成為一個大有作為的兄弟。麥克摩多朋友,我們還容得下一兩個壞家夥,因為有時我們也得自衛。如果不把害我們的人打回去,那我們很快就會走投無路的。”
“哦,我想我會和大家一起幹的。”
“我看你很有膽量,我把手槍對準你時,你竟然沒眨一下眼。”
“那時有危險的不是我。”
“那麼誰有危險?”
“是您,參議員先生。”麥克摩多從粗呢上裝口袋裏掏出一支保險已經打開的手槍,說道,“我一直在瞄準你,我想我開起槍來,一定不會比你慢。”
“媽的!”麥克金蒂氣得滿臉漲得通紅,然後又爆發出一陣大笑,“看,
①山姆大叔(Uncle Sam)是美國政府的綽號。——編注。
這些年還沒見過像你這麼可怕的家夥呢。我相信,我們這個分會定會以你為榮的……嘿,你要幹什麼?難道就不能讓我和一位紳士單獨談上五分鍾嗎?
你幹嗎要打斷我們?”
酒吧的應答生站在那兒,不知所措。“對不起,參議員,可那是特德·包德文,他說他必須立刻見你。”
其實已不用他來報信兒了,因為那副凶殘的麵孔已經伸過應答生的肩部,他一把推開答應生,隨手關上了身後的門。
“這麼說來,”他憤怒地掃了一眼麥克摩多說道,“你倒是搶先一步啊?
議員,我得和你說說這個人。”
“那就當著我的麵,現在就說吧。”麥克摩多大喊著。
“我會以自己的方式、在我認為合適的時間說的。”
“嘖,嘖!”麥克金蒂從酒桶上站起身來,“這可不行,包德文,我們又添了一個新弟兄,我們可不能以這種方式和他打招呼啊。把你的手伸出來,和他握手言和吧。”
“絕不!”包德文怒吼著。
“如果他覺得我衝撞了他,我已經建議過和他一決高低。”麥克摩多說,“我可以徒手和他對峙,也可以隨他選擇各種方式,隻要他滿意就行。議員先生,現在我把這事兒就交給你啦,請你作為身主給我們裁決一下。”
“那麼,是為什麼呢?”
“為了一位年輕的女士,她有權做出自己的選擇。”
“她有權嗎?”包德文喊了起來。
“因為她選擇的是我們分會裏的兩個弟兄,當然有權,”頭兒這麼說道。
“哦,這是你定的規矩,是嗎?”
“是的,特德·包德文。”麥克金蒂狠狠地盯著他說道,“你要爭論嗎?”
“你難道會為這麼個素昧平生的人,而拋棄一個與你患難五年的朋友嗎?你不會終生做身主的,傑克·麥克金蒂。上帝,下次選舉時……”
議員像隻猛虎一樣撲向他,緊緊掐著包德文的脖子,把他推到酒桶上。
要不是麥克摩多說情,憤怒中他會要了包德文的命。”
“放鬆些,議員!看在老天兒的分上,放鬆點吧!”他喊著,一邊把他拉了回來。
麥克金蒂鬆開了手,包德文嚇得靈魂出竅,渾身發抖,大口端著粗氣兒,活脫一副剛從死神手中掙脫出來的樣子。他坐在了他剛才撞到的酒桶上。
“你這段時間裏,就一直在自找這一手呢,特德·包德文——現在你終於嚐到滋味了!”麥克金蒂大聲喊道,寬大的胸部上下起伏著,“也許你盤算過要把我選下台,然後由你來取而代之。這事兒要由分會來定。但是,隻要我為首領一天,我就絕不會允許任何人來反對我,違反我的規則。”
“我沒什麼要反對你的。”包德文咕噥著說,一邊摸著喉嚨。
“好吧,那麼,”另一個人高聲說道,他立刻恢複了常態;坦誠而快活,“大家又成了好朋友,這事兒就算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