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亡命黨徒(45)(2 / 3)

“我還得仔細想想。華生,你到窗前來。”我們站在那裏,他拿著那張紙讀了一遍。開頭是半截句子,上麵寫著:

“……臉上的刀口和擊傷在淌血,但當他看到他願為之獻生的那張臉在漠然望著他的悲傷和屈辱時,他臉上淌的血比起此時心底淌的血又算得了什麼呢。他抬頭看她,她卻笑了,她竟然笑了!就像沒有心肝的魔鬼那樣笑了!一刹那間,愛死亡了,恨產生了。人總是得為著什麼目的而活著的。小姐,如果我不是為了擁抱你,那就是為了毀滅你和複仇而活著。”

“文法真是奇怪!”福爾摩斯笑著把那張紙還給了警官,“你注意到‘他’

突然變成了‘我’沒有?作者太激動了,在關鍵時刻他幻想自己就是主角了。”

“文字實在不怎麼樣,”警官一麵說一麵把紙放回日記本裏,“怎麼,你這就走嗎,福爾摩斯先生?”

“既然有高手在這裏辦案,我就沒必要呆在這裏了。對了,麥伯利太太,你好像說過想出國遊曆是嗎?”

“那一直是我的夢想,福爾摩斯先生。”

“你想去什麼地方,開羅?馬德拉群島?利維埃拉?”

“哎,要是有錢,我想周遊世界。”

“很好,周遊世界。好吧,再見。我下午可能有封信給你。”經過窗口時,我看見警官正微笑著搖頭。他的笑容好像是在說,“這種聰明人多少都有點神經病。”

“好了,華生,我們的旅程總算告一段落了,”我們又回到喧囂的倫敦市中心時,福爾摩斯說道,“我想最好還是馬上把這件事辦完。你最好能跟我一起去,因為跟伊莎多拉·克萊因這樣的女士打交道,還是有一個見證人好。”

我們租了一輛馬車,朝格羅斯汶諾廣場飛奔而去。福爾摩斯一直沉思不語,這時卻突然對我說起話來。

“我說,華生,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

“還不敢這麼說,我隻知道我們要去會見那位幕後的女士。”

“一點不錯!但是伊莎多拉·克萊因這個名字你難道沒印象嗎?她就是那位出名的美女,還沒有哪個女人能與她媲美。她是純西班牙血統,也就是南美征服者的血統,她的家族已在巴西伯南布哥當了幾代領袖了。她嫁給了年邁的德國糖業大王克萊因,不久便成了世界上最美麗也最富有的寡婦。此後她過的是為所欲為的生活。她有好幾個情人,而道格拉斯·麥伯利這位倫敦最出色的人物之一,也是她的情人之一。從有關報道來看,他並不是一時情迷。他不是交際場上的花花公子,而是一個堅定傲岸的人,他付出了一切,也期望得到一切。她呢,則是一位浪漫小說中的那種冷酷無情的美女。她的欲望得到滿足後就一刀兩斷,要是對方不同意,她就不擇手段把他擺平。”

“這麼說,那就是他的結局嘍——”

“對!現在你把情節串起來了!據說她即將嫁給年輕的洛蒙公爵,他的年齡差不多可以做她的兒子了,公爵的母親也許對她的年齡不會介意,但如果傳出什麼嚴重的醜聞,那可就不同了,因此有必要——啊,我們到了。”

這是倫敦西區最考究的住宅之一。一個動作遲鈍的仆人把我們的名片送了進去,不一會他回來說女主人不在家,福爾摩斯一點也不覺得掃興,他說道:“那我們就等她回來。”

這人慌了。

“不在家就是對你們來說不在家,”仆人說。

“也好,”福爾摩斯說,“那我們就用不著恭候了。請你把這個條子交給你女主人。”

說著他在日記本上匆匆寫了幾個字,然後撕下來折好遞給了仆人。

“你寫了什麼?”我問道。

“我隻是寫了:‘那麼交警察辦?’我相信這條子可以放我們進去。”

果然——很快奏效了。一分鍾後我們來到了一間天方夜譚式的客廳,客廳寬敞而精美,在粉紅色的電燈光的襯托下房間半明半暗。我覺得女主人定是有些年紀了,到了這個年紀就連最豔麗的美人也會更喜歡若明若暗的光線了。我們一進屋,她從靠椅上站起身來。她身材修長,體態端正,身段優美,臉龐如同塑像,兩隻俊美的西班牙眼睛凶狠地看著我們。

“為什麼來煩我——還有這個侮辱人的字條兒?”她手裏揚起紙條說道。

“夫人,用不著我解釋。因為我相信以你的智力不會不知道——雖然我承認你的智力近來有點衰退。”

“怎麼見得,先生。”

“因為你居然認為雇一個流氓就可以嚇得我不敢工作了。要不是因為冒險所具的吸引力,誰也不會幹我這一行。是你迫使我去調查青年麥伯利的案件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與雇用流氓有什麼關係?”

福爾摩斯不耐煩地轉身走了。

“是的,我確實低估了你的智力。好吧,再見。”

“等一等!你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