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夜瀾輕笑,“什麼事是阿瑾一直想為我做卻沒有做的啊?”
“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隻是我心中一直念著與妳能共醉一場。”
夜瀾悠悠搖著折扇,眸子瞥了一眼瑾瓛執著酒壺的手,“阿瑾何出此言?”
“還真是不默契啊,我們不應該心意相通麼?”
瑾瓛嗔了夜瀾一眼,見他認真的望著自己,她又不覺正了神色道,“夜瀾,我看妳一人淡漠慣了,所以念著陪著妳,妳清醒之時,我願同妳一起看一場未了花事,妳沉醉之際,我便和妳一起醉一夢南柯千年。所以說,不管是醉是醒,妳莫要獨自承受,我要一直陪著妳。”
瑾瓛言罷,不待夜瀾答話,她輕輕將手中的玉壺放置案上。因為其中寒冰甚冷,凝結了周遭空氣,有晶瑩的水珠懸在其上,襯得她素手分外白皙。
“阿瑾,從來沒有人,像妳此般待我。嗬嗬。”夜瀾低笑,“如果可以早一些遇見妳,或許今日,我也無需如此涼薄。在遇見妳之前,我便涼了一顆心,再不信無情世事,直到後來與妳相逢,我才知,我曾經看見的,不是整個世界的真實。”
夜瀾收起手中的折扇,他輕步踱到瑾瓛跟前,溫柔的將她的手和玉壺一並攬在自己的手掌,冰涼的壺身一瞬便緊緊貼在瑾瓛的手心,她的心也跟著一陣清明。
或許是心生柔意,夜瀾的聲音聽上去也格外溫潤,“莫要妳操勞,今天這壺酒,便由我來為阿瑾釀酌。”
他白衣勝雪,悠悠的將手中的折扇別於腰側,剔透的碧玉扇墜在腰間輕輕搖晃,盈盈的弧度宛若翩躚舞姿。
其實也說不好,不知從何時起,他和瑾瓛在一起時,便收起了所有的清冷和傲然,淺淺的笑靨掛在嘴角,夜瀾低聲道:“不能讓妳一直為我付出。這份情意,原本就是我們兩人的事,我也要為妳奉獻整顆真心不是?”
自己言罷,也覺得有些煽情,夜瀾不自覺的搖了下頭。
似是很熟悉“玉樓”周遭的環境,他右手循著眼前案角的凸起輕輕按下,素指雖隻是一動,便聽見一陣細微的響聲隔空傳來。不多時,原本靜立在麵前的桌案紋路漸變,輾轉出現一層不易察覺的暗格。
因為暗格之中沒有光線,陽光又不能投射其中,所以整個桌案的格角都是漆漆一片。
“夜瀾,這是?”
“嗬嗬,阿瑾靜觀其變便是。”夜瀾揚眉。
瑾瓛微微側頭,盡量可以更加容易看清暗格內的變化,望了半晌,也不見有什麼變動,她凝著眸子打量的更加認真。
夜瀾瞥了一眼聚精會神的她,嘴角不自覺的微挑。清秀的眉彎彎如柳黛,一雙若水的眸子此時也染上一抹迷離,可她卻渾然而不自知。
這樣的瑾瓛在夜瀾眼中未免太美,直到暗格中微微地出現變化,瑾瓛的眸子也流轉一動,不能再悄然的打量她,夜瀾深覺有些許的遺憾。
眼前原本漆黑的暗格忽然微微泛起藍色,籠罩著整個桌案都是淺淺的色澤。本就是朦朧的色彩,在此時卻更加有一絲神秘的感覺。
夜瀾卻是打算還要賣關子的模樣,也不給瑾瓛解釋,他一如之前,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手中的動作卻是絲毫不頓。
他將手緩緩伸進暗格之中,越是靠近,瑾瓛便能感到暗格周遭的藍色更加濃鬱,她雖是心下好奇,卻也靜靜的觀看,默契的不置一言。
隨著夜瀾的袖袂微拂,他原本空空如也的手頓時托著一個剔透玲瓏的杯盞,裏麵有清露一抔,顯然,那幽藍的色彩便是從它處而來。
夜瀾左手執玉壺,右手緩緩將案旁杯盞中的淺藍色晶瑩的清露置於玉壺中,清澈的寒冰因為花露的流入瞬間泛起微微的藍,甚至連同剔透的玉壺也透過幾分幽色。
“這是在清晨的花蕊中采擷的精華,因為日月之光而形成幽藍之色,總覺得這個色調神秘而憂傷,又恰好味道是極好,所以便念著釀成清酒給妳喝。”
夜瀾頓了頓,“其實,我有這個打算已然很久,阿瑾,妳還記得那次妳同我一起醉飲夢回吧?當時妳能把那麼珍貴的流霞贈予我,妳不知我的心有多大的觸動,故以,我也想著把心中最美的一切都給予妳才好。”
說著說著,夜瀾的眸中不免又多了幾分動容,“雖然現下還未想好這酒的名字,但是聰慧一直如妳,在品嚐它的滋味之後,定然能心生詩意,給它賦予一個意義非凡的名稱,如此,也不負妳我共醉一場。”
輕輕的搖晃了一下玉壺,夜瀾將手中的清酒遞到瑾瓛的跟前,“來,直接飲一口,嚐嚐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