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夜瀾言語之中略帶讚賞之意,梅玖如眸色一頓,顯然有些受寵若驚。見夜瀾和瑾瓛已然悠然的走在前方,他也加快腳步,連忙跟上。
“不知玉小姐今天要聽哪出戲?我這就給您去安排。”行至兩人身側,梅玖如客氣的道。
瑾瓛輕輕的搖了搖頭,笑著對梅玖如說,“梅老板無需如此費心,本來這般麻煩妳,我心中就有些過意不去。‘清杯祠’的戲曲一向遐邇聞名,任是哪一出也是當仁不讓的好曲兒。況且,戲樓向來以步妃塵步小姐壓軸,其間的精彩,自是不必言說。”
梅玖如點頭,“小姐性情隨和,當真不可多遇。”
“恭維的話不要講太多,莫失了的自己的風骨。”夜瀾擺擺手,淡淡的道:“瑾瓛向來是如此,哪是凡塵之俗人可與之相媲?”言罷,牽著瑾瓛的手繼續往前走,行至芍花開的繁茂的地方,仍不忘以手遮覆,免得劃了瑾瓛的衣裙。
“夜瀾向來是如此,說話難免隨性了些,梅老板妳莫往心裏去。”
“不會,不會,玉小姐客氣了,梅某知道公子是什麼性子,心裏自然不會計較。”
“那便好。”瑾瓛笑著點頭。待她轉身時,忽而見夜瀾素手輕擷一枝開得最繁盛的白芍花,不禁有些不解,“夜瀾...這花開正好,眼下妳這是?”
還未待她說完,瑾瓛便聽見一陣咿咿呀呀的唱戲的聲音從身後緩緩傳來,隨著聲音的響起,身側的原本靜置白芍花的方位也跟著不斷的變化。不過須臾,原本還簇簇的繁花仿若靈氣浮身般,竟自動的分為兩條均勻的通路。
而之前處在“玉樓”中心的白芍,因為夜瀾手上的動作也變得瞬息飄搖不定,每一束芍花輾轉半尺有餘後形成一個巨大的花環,圍繞在整個“玉樓”前廳的四周。
如此轉變著實讓人稱奇,而在瑾瓛的眼中,自然也是如此。她眸子微睜,吃驚的望著眼前的變化,口中的話又掩不住她心中的歡喜,“夜瀾,這裏果然處處是玄機。”
“還有更奇的阿瑾不知道呢。”夜瀾笑著攬著她的腰往花海的中心走,而身側的芍花竟似是有靈氣般,隨著兩人的腳步將近,枝葉皆向兩側伸展。
走了大約不到三米的距離,眼前忽而出現一道以芍枝編就的藤蔓,蔥蔥翠翠的橫在路中央,看模樣,是一個舒逸的搖椅,大小放能容下兩人入座。
“這裏的一切,都未免充滿神奇,我之前以為‘幽若穀’便已然是我見過最夢幻的地方了,想不到今天到了此處,才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瑾瓛淺淺一笑,“這可不可以看做是‘幽中獨幽’呢?”
“阿瑾說是便是了,我能夠理解妳心中之於此處初見的驚豔。”夜瀾扶著她坐在芍枝編織的搖椅上,甫一落座,搖椅仍是有些不穩,他連忙攬住瑾瓛纖纖的腰身,“不說讓妳小心些,妳自己就不知道注意是不是?若是摔了可如何是好?”
瑾瓛眯眼一笑,“有妳在,我怕什麼?好了。”她撒嬌,搖著夜瀾的手臂不放,“不許嗔我,我下次注意便是了,妳也趕緊坐上來,不是要一同聽戲麼?這眼前的方圓空地是不就是用來唱戲的廳台?”她轉頭望了一眼四周,“可是怎麼不見唱戲之人?”
夜瀾笑著摸了一下瑾瓛的頭,“什麼時候這麼心急了?”他素袖一揮,“眼前這景,不正是麼?”
隨著夜瀾的袖袂甫一落下,原本靜謐的戲台忽然傳來微微地聲響,輕微的聲音雖然不甚明顯,但是在周遭如此安靜的情況下,也能入耳清晰。
而在白芍花環繞的花海中央,原是平潤的方圓之地也隨著戲聲的傳來向上緩緩升起,升至隔空一丈處方漸漸停息。寬廣的戲台有嫋嫋的煙霧繚繞,頓時了生一種朦朧飄渺的美。
瑾瓛望著眼前這如仙如畫的景致,即便心中驚喜的很,卻也抿著唇,不去打擾這份幽靜至極的美好。
一道幽竹破水的聲音傳來,步妃塵水袖輕拂,著著一襲紅綠相間的戲袍便盈盈的移了出來。
她頭戴簪花,鬢描雲鈿,精美細致的妝容下,是一雙狹長嫵媚的丹鳳美人眸。長至腰間的青絲並未挽起,而是隨意的在肩頭如瀑散開。腳下踩著的繡鞋不同於以往戲子唱戲所著,隱約瞧著是一副圖騰的模樣,可無奈離的距離尚遠,瑾瓛無法看清它具體的紋理。
“她身上總是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高貴,第一次見麵時,我便有這種感受,”
“高貴?”夜瀾唇語淡淡:“是驕矜吧,她這個人,向來高傲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