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閑話?”莊一念追問。
方才生玄隱與千禦二人在樓梯之上相遇之時,即便莊一念心思敏捷,方才也一時不知說何是好。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便可相安無事,但當真擺在了名麵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蘇七得了些野味,邀你我二人前去小聚。”千禦完全無視了莊一念的追問,直接繞開了話題。
向來對莊一念百依百順的千禦,此次卻似乎鐵了心不不告訴他,方與生玄隱二人之間究竟說了些什麼
莊一念不滿的皺了皺眉頭。
千禦的執拗,莊一念是清楚的,他若執意不肯說,她是半點法子也沒有,這會兒雖然好奇的不行,但也隻能一歎作罷,卻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他可威脅你?”
千禦似是聽了極好笑的笑話,一聲輕笑:“莫要胡思亂想,去換身衣裳,馬車已在外候著了。”
莊一念扯了扯裙裳上還未展開的褶皺,隨隨便便的衣裝全然沒有天香樓東家的派頭:“我這一身不是挺好的。還有你前幾日提起蘇七不還一臉的不高興,今兒怎麼想著拉著我去他那吃野味。而且他怎麼不讓人直接來天香樓說一聲,還讓你繞著路到我這裏走一趟。”莊一念邊向房中走去邊隨口問。
千禦隨在她身後:“不悅是因他與你飲酒無度。”
提起當日醉酒之事,莊一念當即閉口不言了,知他這話是在提醒她,今日莫要再飲酒無度。
但雖是不問了,可心裏還禁不住在琢磨著,生玄隱究竟與千禦說了些什麼。
若說他二人是朋友,那莊一念是全然不信的,若說是敵人,二人雖然不曾在名麵上有何正麵衝突,但是暗地裏怕是也多多少少。
他們的關係,更像是棋局中對弈的兩個人,沉默中的相殺。
更何況,莊一念不在的那五年,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了多少事,她也並不是十分清楚的。
還有上一次千禦受傷之事,矛頭直指生玄隱,但是最後查到的結果究竟是何,千禦一直不曾與她說起。
想來想去莊一念越想越覺得心煩不已,索性不再去想。估摸著二人方才沒說什麼好話就是了。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心更是海底塵。
……
馬車上,莊一念將頭枕在千禦的肩上,半眯著眼,像一隻慵懶的貓:“今天他把那十萬兩的銀子送還回來了。”
“嗯。”千禦淡淡應了一聲。
“如今北境的事情差不多定下了,生如一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千禦垂眸看她問:“為何這麼關心這件事?”
莊一念似是極為關心生如一何時歸來的問題,這讓千禦心生疑慮。
“隻是……擔心而已,他年紀輕輕又無帶兵經驗。而且若是他回來了,我便也不用整月往宮中送銀子了。我這也是仁至義盡了。”
千禦未語,隱隱覺得此事沒有這麼簡單,但一時之間卻也並未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懷絲近來,在天香樓如何?”二人沉默少許,千禦忽然問。
“怎麼突然問起她來?可是春寧與你說了什麼?”莊一念坐起身問。
千禦搖了搖頭:“她並未說什麼。”
“你查了懷絲?”莊一念對千禦的了解,他不會無緣無故提起某些並不親近之人。
四目相對,千禦眸光微頓,別開了目光,隻說了一句:“防人之心不可無。”
“查到了什麼?”莊一念正色問。
千禦說:“青穗堂中,有人見到莊太妃臥病在榻之時,與懷絲發生過爭吵。但並未聽到因由。”
“爭吵?怎會?”莊一念有些難以置信。
以她對懷絲的了解,懷絲並非是那種會以下犯上之人,更何況,她自小跟隨莊明月多年,二人雖然名為主仆,但實則莊明月是一姐妹相待她的。懷絲向來對莊明月言聽計從極為尊敬恭謹。
想了一想,她說:“也許是明月病重,懷絲一時心急激動口不擇言也是情理之中。若因此便懷疑她,是否太過草率?”
千禦不置可否:“也許。”
六年前的那場大火之後,對於除了莊一念的所有人,千禦都抱著不會盡信的態度。
因為最可怕的敵人永遠不是拿著刀站在你麵前的人,而是藏著刀卻在對你笑的人。
……
蘇七的府門開著,小童見莊一念二人下了馬車便迎了上來:“千公子,莫姑娘,先生已經問過好幾次了,您二位可來了。”
莊一念與千禦二人對視一笑,莊一念問:“蘇先生可是得了什麼新鮮的東西,這麼急著找我們來。”
小童在前帶路,回道:“先生昨日與友人出城行獵,今日清晨方才歸來,歇了不久,晌午便說要請莫姑娘與公子來府中做客。”
說著話,三人來到了蘇府後院,還是前次三人飲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