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叛朕。”
“背叛?”鳳綰衣譏諷的笑了,已經撕破了臉,她不需要再同他逢場作戲。
溫婉情深的麵具寸寸龜裂,她偏頭斜睨著夜臨風,眼神森冷,像是在看著宿世仇敵。
“我從沒對你付出過真心,更未將你視如自己人,何來背叛一說?”
“你……”夜臨風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沒付出過真心?
腦海裏不期然閃過她嫁入王府後的一幕幕畫麵。
那些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的日子,難道都是假的不成?
“你猜得沒錯,”鳳綰衣僅從他不停變換的神色,就摸清了他心中所想,“那些過往都是假的,你知道麼,在王府的那段日子,是我今生最惡心的回憶。”
她冷眼迎上夜臨風驚怒的目光,腦中回蕩的,是臨終前,他字字誅心的話語。
紅唇輕揚,扯出一絲殘忍的弧線。
“每日看到你故作溫柔的樣子,我都會感到可笑、反胃。”
“你想用我為質,牽製鸞煌,我偏要你美夢破碎,要你瞪大眼睛看著,你夢寐以求的皇位,落入他手。”
“自我嫁你至今,每夜與你翻雲覆雨之人,可不是我,而是你的好姘頭鳳卿卿!你們不是情投意合嗎?我便做一回紅娘,給你們機會勾搭成雙。”
“你奪位逼宮,仗著有林家扶持,以為能坐穩龍位?嗬,我不過略施手段,就讓你失去了最大的倚靠,實話告訴你,仁康宮中搜查出的墮胎藥物,是我放進去的,而那小產掉的孩子,從未存在過。”
“翡翠早已被我收買,我故意設局,引你入甕,讓你堅信林家有造反之心。”
……
一樁樁一件件,她如數家珍,一一說與夜臨風聽,就連花無涯的投誠叛變,也未放過。
夜臨風呼吸驟停,心髒像是被人用力捏住,泛起陣陣鈍痛。
“我有不少機會能致你於死地,”鳳綰衣繼續火上澆油,這些話藏在她心裏太久,如今,她終於能無所忌憚的吐出來了,“可我沒有那樣做,你知道是何緣故嗎?”
她故意頓了一下,在夜臨風呆滯的目光下,一字一字的說,“因為我要你痛不欲生!要你在嚐過美夢成真的滋味後,痛失所有。”
“賤人——”夜臨風終於回過神來,麵部因怒火劇烈抽動著,“殺了她!給朕殺了這個賤婦!”
隱衛握緊刀柄,正欲下手。
“咻”
一支羽箭破空襲來,擦著鳳綰衣的肩頭,沒入他的心口。
持刀的手微微顫了顫,身軀被羽箭的勁力帶動,下意識朝後退開。
雁漠北瞅準時機,趁機動手,在眾人尚未回神之際,已抱著鳳綰衣飛出前廳。
院牆上,一席銀甲裹身的男子,持弓而站。
兩束潑墨秀發,貼著他精致的臉廓垂至胸前,身軀偉岸如山,帶著一股不怒而威的威嚴氣場。
“鸞煌!”
鳳綰衣驚喜的呼喚道,平靜的心潮蕩開些許漣漪。
他來了!
夜鸞煌隨手拋去弓箭,旋身躍入院中。
冷冽的目光投落在雁漠北那隻不安分的大手上。
黑眉不悅的攏緊。
“咳!”後者尷尬地咳嗽一下,趕緊鬆手,一臉無辜的退到旁側。
“你看見我留下的線索了?”鳳綰衣小跑著撞進他的懷裏,嬌聲問道。
“……嗯。”夜鸞煌漠然回應,細細審視過她的渾身,又為她把了下脈,確定她毫發無損後,心頭積壓多日的大石,終於消失了,“你自作主張回京一事,我往後再與你算賬。”
“……”糟糕,她完全忘記這茬了!
鳳綰衣幹笑兩聲,沒有接話。
見有機可趁,夜臨風當即向隱衛使了個眼色,幾人奪窗而出,欲從後院溜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