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你看,今年的梅兒如何綻得這般早。”
顧清璿素手折了枝梅,作梅簪別在發間與他看,“可還相襯?”
他看得入迷,“很是相稱。”
她陷入沉思,隻可惜稱她好看的人不是楚江暝,她暗自想到,不過又何妨,她自然是喜歡自己的模樣,更喜歡梅枝兒的傲岸,“昔有梅妃,名曰采萍,一舞驚鴻,一騎紅顏。”
她愣是想到昔日裏梅妃學陳阿嬌寫賦,又憶起王安石道王昭君那句絕佳的古句來,冥冥出神時,脫口而出:“君不見咫尺長門閉阿嬌,人生失意無南北。”
傅輕塵聽了進去,倒是以梅妃《謝賜珍珠》一句博得佳人一笑,“長門盡日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傅禦醫果然是博學多識之人。”顧清璿讚道,她折一支梅贈他,兩人相對而笑。卻不知林深處那人愈發生氣,甩袖即離,她卻不知,兀自與他閑談。
傅輕塵取了把木劍來,舞亂花,顧清璿坐在暖亭裏,羊絨毯搭在膝蓋上,手中的湯婆子捂得暖和,錦兒與她同坐,他邊舞劍邊吟詩,偏偏君子,博得佳人心。
顧清璿也愈發放心,她腹中的胎兒愈發穩當,也使得她心頭踏實了不少。
“夫人,該喝藥了。”
錦兒取來了安胎藥,傅輕塵示意她那是可以喝的,她接過,一飲而盡,下肚暖入腸中。
傅輕塵再來為顧清璿請了平安脈,“夫人的胎很是穩妥。”
她驚喜道,“都是傅禦醫的功勞。”
“一會兒夫人便回去,不宜在雪地裏待久了。”
雖說顧清璿穿得厚實,但她的身子的確不容任何閃失,傅輕塵也很是關心她,顧清璿是知道的,十分聽從他的安排,很快便回去了。
她回去後也隻是倚在榻上,別無他意。
楚江暝去了他處尋了顧心妍,顧心妍嬌笑出來迎他,“江暝,可想心妍了?心妍可日夜想著你呢。”
楚江暝略有愧疚之意,近來顧清璿惹得他吃味,很是生氣,竟冷落了她。
“想了,日夜想著心妍。”
他來時灌了黃湯,有些朦朧之意,竟又仿佛看見顧清璿與傅輕塵相談甚歡的情景。
他才發現自己是憐惜她的,也有些在乎,他受不得她與別的男子親近,卻無可奈何。
“夫人,可是累了?”
“不累,勞傅禦醫掛心了。”
他聽得這話很是不快,但他卻沒有二人苟且的證據,甚至在懷疑自己隻是無中生有罷了,可是她待那人卻是滿懷幸福,滿麵微笑,她從未這樣對他過。他也不成見過她的笑容如此長久。
“江暝,你在想什麼呢?”
他猛然回過神來,發現顧心妍正催促著他,罷了。
“無事……”他底氣不足的轉過頭,罷了,便不要想那個女人了,眼不見為淨。
“心妍可用過膳?”他笑到。
“還沒有呢,人家想著江暝茶不思飯不想呢!”
楚江暝越發的自愧了,他分明是喜歡顧心妍的,他分明是喜歡她的,何故要去想顧清璿那個女人。
“便喚了人傳膳吧。”
他再次飲酒,與顧心妍痛飲,卻見顧心妍幹嘔了一下。
“心妍怎麼了?”
顧心妍搖搖頭,“我沒事。”
楚江暝到底是不大放心,隻喚了府中原有的大夫來。
“恭喜少侯爺,姨夫人,是喜脈!”
顧心妍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緩緩放下,她有了,她也懷上了楚江暝的孩子,她明顯的感覺到,他是那麼高興,那麼激動。
“心妍,太好了!”楚江暝抱緊了她,摟在懷裏,“心妍,我們一定會生下一個健康的兒子的。”
顧心妍一時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她費盡心思的除掉顧清璿,她為了自己能當上正室夫人,為了自己的孩子將來能有出路,不必受人欺辱,她要做當之無愧的贏家,她不想敗給嫡出的姐姐,他要做侯爺的正妻,而不是和她娘一樣做一個妾室。
“江暝,我好害怕,好害怕我們的孩子會被人欺負。”她哭哭啼啼的倒在楚江暝懷裏,撒嬌著,“夫君……”
楚江暝很是心疼,他摟緊了她,“不要怕,我不會讓他收到傷害。那是心妍和我的孩子,心妍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是不會讓我們的孩子受委屈的,心妍,你也不要怕,江暝會好好照顧你的。”
顧心妍不知,楚江暝隻是愛那個女人太深,以至於分不清她與那個女人,他在乎的人,永遠不是顧心妍。
不過這又如何,顧心妍想要的不過是權勢罷了,至於楚江暝喜歡的是誰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