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武迷迷糊糊地聽到呼喝之聲,頗覺奇怪,站起身來,循著聲音往嶙峋的山道上走去。走不多時,來到一處群山環抱的山穀。隻見一群白衣勁裝的武士握著劍圍成一個圈子,圈子中是一個手持竹棍,滿頭亂發,衣衫襤褸的乞丐。燕武自己身為乞丐,看見那老丐,頗有親近之感。看這陣勢,這乞丐似乎被白衣武士圍攻,燕武想要出手相救。但想還是搞清楚內中情節再說。於是躲在一塊巨石後,靜觀其變。
隻聽得武士圈外的一名黑衣男子怒斥道:“你們這些臭花子,膽敢偷我榮木門的東西,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群白衣武士也紛紛叫罵,向著群丐吐口水。
那滿臉皺紋的老年乞丐向著眾武士跪下,連連磕頭,把頭在石地上磕得“砰砰”直響;一邊磕頭,一邊哭著哀求道:“我不該偷人米糧,但是我的孫子隻有八歲,快餓死了。我迫不得已,冒犯了各位大爺,還望恕罪。”說著,又磕了幾個響頭。
那男子喝道:“照我們榮木門的門規,盜賊偷搶財物,左手偷斬左手,右手偷斬右手。我門下弟子看見你用右手偷的米糧,現在就留下你一隻右手。來人,行刑!”話聲剛落,隻見一名白衣武士從腰間拔出一把刑刀走到老丐身前,老丐低聲啜泣,低著頭伸出右手。
燕武看得心驚,心想,老丐不過是為救自己的孫子才偷糧食,這群武士太也蠻橫凶殘,我必須要救這老丐。看著武士走向老丐,突然間縱身一躍,從白衣武士頭頂越過,落在老丐身前,擋住手持刑刀的武士,朗聲道:“各位壯士看在他一片憐愛孫子的份上,就放過他這一回吧。”
黑衣男子突見燕武突然間躍進圈中,身法迅疾,頗感詫異,森然道:“你又是哪裏來的花子?想救他,先讓你嚐嚐厲害。”對著眾武士道:“上!”眾武士持劍一擁而上,燕武雖然內力深厚,但是拳腳功夫甚是稀鬆平常,手中無劍,獨孤劍法又無法施展;眾武士一擁而上,隻怕不易對付。看來要奪過一把劍。於是潛運內勁,凝力於掌,對著一名武士倏地擊出。燕武不懂掌法,一掌擊出,並沒有發出淩厲的內勁,但是呼呼風響,掌風撲麵,那武士眼睛也睜不開,身體被掌風所迫,立足不定,往後倒去。燕武要是學過一月以上的掌法,以他此時內力,這武士隻怕已經筋斷骨折。
燕武見眾武士來勢凶猛,微一提氣,突然躍到空中,落在圈外。然後猛地朝那倒在地上的武士一腳踢去,隻聽得那武士慘叫一聲,向一旁直滑出去,他的劍也遺落在地。燕武趁機把左足在劍尖上輕輕一點,那劍卻似長了翅膀一樣飛到空中,燕武迅速地伸手握住。這一切不過一瞬之間的事。
眾武士衝向燕武,卻隻覺人影一閃,隻見燕武突然已經身處圈外,拿劍在手,隻道這貌不驚人的乞丐在耍妖法。但隨即又一擁而上。燕武手握利劍,配以深厚內力,自是絲毫不懼這群武士。當下捏個劍訣,把獨孤劍法如行雲流水般施展開來;雖然衣衫襤褸,卻大有晉人烏衣子弟的裙裾風流之態。眾武士本已一擁而上,卻見燕武把劍舞得十分迅疾;劍影人影相互交錯,形成一道光網,風雨不進。一時間驚得呆住了,不敢與鬥。這時,隻聽那黑衣男子一聲怒斥:“幹什麼?一群廢物!”燕武隻覺眼前寒光一閃,那黑衣男子已拔劍在手,一招“直搗黃龍”徑直刺向燕武。燕武聽得劍刃破空之聲,知道來勢峻急,手腕一轉,劍招立變。隻聽得一陣金鐵之聲,兩團灰影伴隨著一道道光網來回騰挪。眾武士隻覺勁風撲麵,刮得臉隱隱生疼。燕武時而平地飄出,憑借其迅疾無論的身法直刺黑衣男子;時而躍在半空,淩空下擊;招招勢若暴風驟雨。兩人轉眼間鬥了十幾招,黑衣男子漸感不支。燕武不欲傷其性命,趁其劍招淩亂,淩空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眾武士立即上來扶起黑衣男子,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黑衣男子滿臉黑氣,怒不可遏,但既知非燕武之敵,再鬥下去,徒然自取其辱;隻是呆在當地,作聲不得。燕武把劍拋在地上,凜然道:“乞丐的命也是命,乞丐也是人;你們的命並不比乞丐的命更高貴!”說罷,扶起老丐,轉身就走。隻聽得那黑衣男子在身後大聲說道:“是好漢的,三日後旗亭酒肆,不見不散!”燕武冷笑一聲,並不回答,心想:原來還要尋仇來著。我燕武要是怕了你們,那我還是燕武嗎?但他既然敢再次尋仇,必然有極強的高手撐腰,須得小心謹慎才好。他雖然天不怕地不怕,性格又是豪放一路,但他人既聰明,遇事也往往能夠思慮周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