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趁著戰事初平,又是大年之夜,我想介紹一個人給大家認識。”歐陽澈站在營地的中央,如此說著。
“主帥,你想介紹的是木兄弟吧?咱們都已經知道了,她是你的未婚妻!”早已經喝高了的雷將軍直言不諱地開口,倒是讓慕容瑾這個一向直爽無比的女子微微有些赧然。
“各位兄弟,這段時間我出征在外,連日來帶著你們守營禦敵的人,便是我身邊的這個女子,你們口中的木兄弟,她其實是個女子。”歐陽澈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整個營中並沒有人做聲,在這寂靜的夜裏也聽得格外清晰。
卻見歐陽澈伸出手,扯下慕容瑾頭上的發帶,一頭青絲自然地垂下,在這冬日的夜裏隨著寒風飛舞,錯愕的眼神看著歐陽澈,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歐陽澈的手下,都是血性男兒,都是最真誠的漢子,誰的能力強,咱們就服她。慕容瑾率領十萬人馬,連番抵擋冬雷國的進攻,保家衛國,這份智謀,這份勇氣,並不因為她是女兒身有所減弱,反倒因為她是女子而更顯珍貴。”
“沒錯,木兄弟帶著我們對抗冬雷國的進攻,以十萬人馬對付他們連番攻擊,隻是損失幾千弟兄,這份能力我二虎佩服,也隻有她才能配得上我們六皇子!”
“就是,咱們軍中都是粗人,木兄弟以女子之身和咱們同吃同住,共同受苦,從來也沒嫌棄咱軍中之人,屢出奇謀,智計無雙,若世間多幾個她這樣的女兒家,天下何愁不太平!”
“這木兄弟若不是六皇子的未婚妻,我鐵雄回京之後,保準讓我娘上門去提親——”霎時間,又有另一個喝醉了的士兵如此說著,卻在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引來眾人的嗤笑。
“你們笑什麼,我說的沒錯,我鐵雄這輩子沒佩服過幾個人,第一個是六皇子,我跟隨六皇子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從來沒有嚐過失敗的滋味,這第二個就是木兄弟了,一個女兒家,竟能熬得住這邊關苦寒,守得住這離鄉之苦,還要冒著失去性命的風險,這份勇氣怎麼能不讓人敬佩!”
這叫鐵雄的士兵話一說完,軍中之人立即讚同。
“不錯,我隨侍在慕容姑娘身側,眼見慕容姑娘為了破敵坐立行思,輾轉反側,為了不傷及兄弟們的性命,寧願孤身犯險。這杯酒,就當我方岩敬慕容姑娘的,這場仗,沒有慕容姑娘,我們不會贏的這麼輕鬆!”方副將說完,朝著慕容瑾舉杯。
“我們大夥兒一起,敬木兄弟一杯!”大家聽了方岩的話,也紛紛舉杯。
慕容瑾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本來沒打算這麼早暴露身份,卻被慕容琛這小子一句話說漏了嘴。
“小瑾,他們是真心服你。”歐陽澈不知什麼時候也改了口,可慕容瑾聽起來卻沒有絲毫不妥,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承蒙各位兄弟看得起,我慕容瑾在此,也敬大家一杯,感謝大家對慕容瑾的相信,同時,也期待在新的一年兵戈既罷,戰亂平息,國家安寧,也祝福各位兄弟,在新的一年不用忍受離鄉之苦。我先幹為敬!”慕容瑾隨即也不客氣,直接接過慕容琛遞過來的酒碗,如此說著,便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好!”
慕容瑾的豪爽立即贏得了一片叫好聲,她方才的一番話,出自真心,並非是說出來撐撐場麵的,隻有國家安寧了,百姓才會有好日子過,也隻有不再打仗,這些士兵才能和家裏的人團聚,不用再忍受離鄉之苦。
歐陽澈看著眼前一身男裝的女子,嘴角的笑意在月色的籠罩下泛著流光溢彩。他將這個女子記在心底記了那麼多年,就算她似乎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可他依舊不怨,他相信,終有一天,他能給她最好的保護。
慕容瑾轉頭,看著歐陽澈,卻不防被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震撼,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在這個地方,找到自己一直想要的那種生活,沒有壓抑,沒有勾心鬥角,有的隻是真誠和爽朗。
怪不得,歐陽澈在初見她時,就說出那樣一句話,原來,這世上最懂她的人,竟然是他,歐陽澈。
心中低歎,可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呢?不是不願,而是不敢,她不敢再去相信任何一個男子,娘親如此,她亦如此。娘親苦守二十年,卻被朱敏柔折磨致死,那慕容嘯也不曾出言阻止,而她,錯看了一個男人,白誤了三載青春,還差點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