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二皇子,皇上今日身體不適,不見任何人。”張泰站在承乾宮的門口,朝著歐陽清低頭行禮。
“張泰,你有幾個膽子,敢對本王說謊?”歐陽清眼神微閃,看著張泰,怒喝道。
“奴才不敢,奴才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在二皇子麵前說謊,不過皇上就是如此吩咐的,今日身體不適,任何人來一概不見。”張泰說著,垂下頭,並未看歐陽清的臉色。
“皇上,這棋您可輸了。”卻就在這時,從承乾宮裏傳來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如此說著。
說話的正是慕容瑾,此刻的她正坐在皇上的對麵,一襲白衣不染纖塵,如同降落凡間的仙子,腰間的玉笛始終不改,還是那般晶瑩剔透,碧色盈翠。
“朕還記得,當初跟皇貴妃下棋之時,你一番話讓朕如今記憶猶新,沒想到,平日不顯山水,你竟然也是個棋道高手。”皇上喟然長歎一聲,如此說著,將手中的棋子丟到盒子裏。
“皇上過譽了,論棋藝,我又怎麼是皇上的對手呢?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慕容瑾再次說著。
絲毫不曾掩飾的聲音透過那門間的縫隙傳到外麵,傳到張泰和二皇子歐陽清的耳朵裏,張泰神色未變,可歐陽清一張臉卻已經黑沉下來。
“這就是你說的父皇身體不適,任何人都不見?那裏麵這是在做什麼?”歐陽清再次問道。
“奴才隻知道遵從聖旨,皇上的話就是聖旨,奴才不能違抗。”張泰說著,似乎這件事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狗奴才!本王遲早有一天,讓你付出代價!”歐陽清冷哼一聲,朝著那緊閉的大門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慕容瑾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見歐陽清的腳步聲的確是漸行漸遠,這才將自己手中的棋子放下,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朕很好奇,你每日進宮來找朕下棋,到底要做什麼?”皇上挑眉,看看外麵,又看看慕容瑾,問道。
“皇上英明,難道也看不出來,我在和歐陽清玩心理戰術嗎?用兵之道,跪在沉穩,有的時候,麵臨困境,兵力相當,誰沉得住氣,誰就是最後的贏家。他若看不透這點,非要自投羅網,我也沒辦法。”慕容瑾笑笑,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是你們並非兵力相當,你早一步進宮,在朕的身上下毒,已然占了先機。”皇上說道。
“這叫兵不厭詐,皇上不會不知道吧?沒有人會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動,等著敵人打過來,總還是要想些辦法才是。”
“現在你滿意了?這幾日的功夫,他日日被朕拒之門外,已然心急如焚,如今正按照你設定的道路去走,看來,你的目的就快要達成了。”皇上似乎有些無奈地說著。
“不知皇上,是希望我的目的達成,還是不希望呢?”
“朕自然是希望的,這秋夜國的江山,不能毀在朕的手中,這也是為什麼朕答應配合你的原因。”皇上說著,對目前的現狀深感無力。
若不是當年的一場錯誤,事情又怎麼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局麵?不管怎麼樣,秋夜國的江山,不能敗在他的手中,更何況,歐陽清並非他的親子,而歐陽澈,即便不是他最愛之人的兒子,卻是他如今唯一的嫡子,也是繼承大統最合適的人選。
“既如此,那就多謝皇上成全了。”慕容瑾垂下頭,眼中閃過莫名的神色。
她從來沒有選擇什麼,甚至到如今,也隻是別人選擇了這條路,她卻被動地承受,然後才選擇一條有利於自己的路,她甚至已經忘記了,當初歐陽清在中秋宴上選擇求娶慕容珮的時候,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如今想來,卻是慶幸無比。
若非歐陽清當初的背叛,如今現在這片泥淖中無法自拔的人就是她,若非經曆了一場生死,一場刻骨銘心的痛,她又怎麼會將現實看的這麼透徹,又怎麼能站在局麵之外,來引導這一切呢?
自上次和慕容珮談話之後,她又和歐陽澈深談了一次,京中的局麵複雜,牽扯的家族和官員頗多,怎樣做到不牽累無辜,怎樣做到將傷害降到最小,那是歐陽澈該考慮的問題,而她要做的,就是如何將這件事情推向高潮,讓它更快地圓滿落幕。
歐陽清是個多疑的人,她日日進宮和皇上談話下棋,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妥,她並沒有要求皇上用這至尊的身份來做些什麼,她更加沒有用皇上身上的毒作威脅。
她給皇上下毒的原因,隻是不想皇上成為她做些事情的障礙,至於會不會成為她的助力,她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