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掬夢回到租賃的公寓,剛進門,便聽見漆黑一片的屋內飄渺著一段清脆悅耳的旋律,不似鋼琴或者小提琴等樂器演奏的那般連貫,而是一個音符與另一個音符間有著微微的間隙,像敲擊在布滿裂紋的瓷器上,美麗而荒涼地傾瀉了一室。破碎地將宇多田光的《FirstLove》演繹出另一種寂寞的味道。
屋內並無他人,夜半時分,一間沒有人的公寓會出現如此怪異的現象,如果不是這間屋內鬧鬼,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家主人有一隻異常聰明,卻也異常調皮的寵物。
夏掬夢脫下高跟鞋,循著聲音來源走向書房。她輕輕打開書房虛掩的門,靠近窗邊的玻璃櫥下,不知怎麼多了一隻軟軟的沙發靠墊。此刻,一隻通體黑得發亮的貓咪正悠閑地伏在上麵。
漂亮的黑色皮毛被精心打理得一絲不亂,完美得好似第二層皮膚,纖長柔軟的身軀不摻有一絲贅肉,宛若叢林中的黑豹,矯健中透著迷離的妖冶。而房間中破碎的音樂聲,便是從它前爪抱著的那隻鋼琴形狀的八音盒中傳出來的。
書房的窗簾未掩,蒼白的月光透過玻璃安靜地灑進房間,為書房的大理石地磚,連同睡在沙發墊上的黑貓都鍍上了一層華麗的銀輝。《FirstLove》悠揚的曲調依舊從八音盒源源不斷地流瀉出來。此時書房中的景象,靜默得好似一幅梵蒂岡的油彩畫。
然而再美麗和諧的景象也到此為止了!
夏掬夢氣呼呼地打開書房的燈,快步走到沙發墊前,一手奪過八音盒,一手在貓咪腦袋上狠狠刮了一下,大喝道:Lucifer!我說過多少遍,不許碰我的八音盒,不許碰!!你每次不僅玩,偏偏還玩我最最重要的一個,你不想活了是吧!笨死了,養隻狗教它個兩三遍它都會了,你簡直連狗都不如!!!”
黑貓被夏掬夢一手“無影掌”打得瞬間驚醒,不情不願地睜開眸子對上了夏掬夢噴火的眼眸,它有一雙極為漂亮的灰藍色眼眸,如宇宙中最神秘浪漫的海王星,像極了,某人。
“喵~~”Lucifer不服氣地叫了一聲,似在抗議:拜托,老大,我是隻貓哎,你覺得貓和狗有可比性嗎?
“小樣的,還敢和我嗆聲?”夏掬夢將八音盒往書桌上一擱,擄袖子準備扁貓。
“喵~喵~喵~……”見形勢對己方不利,Lucifer忙跳到窗台上拚命用爪子撥弄緊鎖的插銷。
歹命啊!做貓怎麼就這麼命苦呢?連窗戶都打不開。
“你想都別想!”夏掬夢上前一把將貓咪抱進懷中,點著它黑色的小鼻子,說,“你給我老實點待在家裏,我是絕不可能放你出去禍國殃‘貓’的,再敢跑出去,明天就去寵物醫院把你給閹了!”
“喵~~”算你狠!
黑貓報複似的一口咬住夏掬夢的手指,卻不敢用力,含在嘴裏用細小的尖牙輕輕地磨著、啃著。直到氣消了,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主人細柔的指尖,見指肉都紅了,又心疼地伸出舌頭舔了兩下,模樣煞是可愛。
不是夏掬夢故意禁錮Lucifer的自由,隻是貓咪最近到了發情期,一到天黑就想往外竄,害的夏掬夢不得不把家裏所有的門窗都關嚴實了,就怕一不留神小區裏麵野貓的數量又多出好幾倍,或者直接有“良家婦貓”的主人抱著自家的心肝寶貝上門來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