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掬夢握著咖啡杯的雙手猛然一顫,滾燙的卡布基諾潑灑到手背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她還未有所反應,申嵐已驚叫著抓起她的手衝到辦公室內的水鬥旁,用冷水衝洗燙紅的手背。
“疼嗎?疼的話說出來呀!你這個笨蛋,被燙到了為什麼還愣在那裏,難道你都不會痛嗎?笨死了!”申嵐身為醫生的優雅風度盡失,氣急敗壞地朝夏掬夢吼道。
夏掬夢反手一把抓住申嵐的手腕,恍若從夢中驚醒般詫異地看著他:“申醫生,你剛剛說什麼?拔掉維生係統?不!那太可怕了,我不可以這麼殘忍地對外婆!不!”
“夏小姐”他拽住夏掬夢的肩膀,直視著她嚴肅地說,“難道你覺得現在這樣讓你的外婆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就不算殘忍嗎?按她情況如果能醒過來除非發生奇跡,她現在每活一天,都是在受苦啊!”
“不!我不同意!”夏掬夢用力甩開申嵐的手,轉身向門口走去,腳步和她的內心一樣狼狽,像一個任性的小孩,頑固地拒絕著一切自己不想接受的事實。
“你這又是何苦?不僅辛苦了你的外婆,更為難了你自己。每個月五萬的醫療費壓在你的肩上,來賭一個沒有未來的未來,難道你都不會感到沉重嗎?”
申嵐冰澈的嗓音在夏掬夢身後響起,帶著沉痛、憐憫、不解、無奈……還有一絲不易人察覺的,心疼。
夏掬夢頓下腳步,回身望著他,無比堅定無比鄭重,一字一句地說道:“申醫生,我不希望以後再聽你提起這個問題,我絕不會拔掉外婆的維生係統,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我會陪她撐到生命的最後一秒,哪怕耗盡一切也在所不惜!不打擾你工作了,再見。”
夏掬夢剛欲轉身,申嵐急切地叫住她:“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
“剛剛算我失言,我道歉。身為醫生我有提醒你們病患家屬的義務,而你自然也有拒絕的權利。現在有個私人請求,夏小姐,可以請你賞臉共進晚餐嗎?”
夏掬夢看著申嵐微微泛紅的臉頰,搖頭笑笑,“抱歉,我最近很……”
“嘿,夏小姐!”申嵐鼓起腮幫,又是那副超級“正太”的表情,楚楚可憐,看得人怦然心動(怦然間心中漾起像扁人的衝動)。
“別又用‘你工作忙’,‘你沒時間’這種老掉牙的借口來拒絕我行不行?我都已經約了你182次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竟沒有一次答應過我的邀請,我隻是欣賞你這種孝順長輩又堅強的女孩(如果老實說是對你一見鍾情,你八成會當我是變態直接掉頭就走),想和你交個朋友,動機絕對單純(單純地隻是想以結婚為目的把你追到手)。而且相識這麼多年,我也很清楚你並沒有男朋友。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知道你是跨國集團的高級秘書,一般的凡夫俗子自然入不了你的眼,可我的條件……真的有那麼差嗎?就連讓你考慮的資格都沒有?”
夏掬夢神情冷漠地望著申嵐,望著他俊逸的臉上交織著青澀而執著,溫柔又小心翼翼的神情,是那麼漂亮,似柔和的陽光,輕暖地撩動著自己冰封的心。
他太幹淨,像聖潔的天使,像秋天清澈得可以一眼望盡雲之彼端的天際,容不得她這個為了金錢出賣肉體和靈魂的肮髒女人去玷汙。
夏掬夢頹然垂下眼簾,隻怕再多一秒自己便要沉溺在那用溫柔與情思編織的網裏,無法脫身。
“抱歉,我沒興趣和小弟弟玩愛情遊戲。”夏掬夢轉身,手已握住了門把。
“難道真的沒有半點機會了嗎?”申嵐的聲音有些受傷。
“唔……也不盡然啊!”夏掬夢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如果你可以治好我外婆,別說陪你吃飯,就算讓我每天煮飯給你吃都不成問題。”
申嵐剛剛還有些多雲轉晴的臉上瞬間又垮了下來,狼狽地bi出一抹笑意,“夏小姐,你又何苦為難我?”
話音未落,夏掬夢已頭也不回地逃出了他的辦公室。
夏掬夢回到病房,拖了把椅子坐到外婆的病床邊,捧起她枯樹皮般的手貼著額頭。
寂靜的房間,悲傷悄無聲息地蔓延,唯有床頭邊上的心電圖緩慢而有規律的起伏著,象征著她不惜賭上一切的守護至這一秒還是有意義的。
“外婆,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好不好?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再失去了,求你,不要離開我……”
內心如撕裂般疼痛地哭喊出聲,到達唇邊卻隻化作破碎的哽咽。
問不出口啊!過去那些凡是答應過會陪伴她,會牽著她的手走下去的人們,如今全都已經消逝在天涯了,隻留下她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獨自承受著無盡的空茫與寂寞。
那夜,夏掬夢看著外婆蒼老的睡顏,一夜無眠;那夜,奇跡沒有發生,外婆依舊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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