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一聽要到大夫人那裏去評理,立刻有點傻眼,她呼呼喘了幾口粗氣,說道:“你不用拿大夫人來嚇唬我!”可語氣卻遠不如剛才那般強硬了。
雪兒心中的鄙夷更甚,道:“奴婢不敢!奴婢隻是就事兒說事兒,把帳目交接清楚是奴婢的本分。”
四夫人狠狠的瞪了雪兒一眼,跺了跺腳,又轉身進了內室。
不一會兒,四夫人拿著一個小包袱出來了,走到雪兒麵前,一把將那包袱摔在了雪兒的臉上,怒道:“滾!”
雪兒冷不防被砸了一下,臉上立刻紅腫一片,因為那包袱裏,除了銀子就是銅錢,還有些金銀首飾,都是實打實的“硬貨”,這麼重的東西砸到臉上,以四夫人的力氣,沒被砸得頭破血流就算不錯了。
這四夫人也是心思簡單,其實就算她拿出去一小部分,雪兒也不會知道,反正那些錢和東西以前也不是雪兒在管,究竟有多少,雪兒並不清楚。可四夫人卻沒那心機,拿就是拿了,退的時候,她也不知道留下點,光知道生氣肉痛了。
雪兒忍著痛俯身揀起了包袱,輕施一禮,道:“奴婢告退!”
雪兒剛走出屋子,就聽到四夫人屋裏響起瓷器破碎的聲音,雪兒無奈地搖了搖頭,暗道:“有這麼個生母,也真是難為我家小姐了!不裝成個傻子,還真不知這日子該怎麼過,哎……”
其實四夫人隻是砸了個茶杯,貴重的東西,她可舍不得砸,因為那可都是銀子買來的。由於是丫鬟出身,四夫人是從心底裏敬畏大夫人,不敢對大夫人有任何怨言,所以她現在隻是生雪兒和袁夢夢的氣。自從生了玉珠那個有些癡傻的孩子,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完了,如果不是後來又生了二少爺,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在袁府活下去。
“本來想拿點玉珠的錢,也算是對我十月懷胎的補償,將來也可以讓豹子過得富裕些,誰想現在又冒出來個雪兒,真是氣死我了!”
四夫人也不想想,袁夢夢的那點月錢才有多少?與袁府的財富比起來,那真是九牛一毛。她完全是丟了西瓜揀芝麻。
袁夢夢正在屋子裏坐著發呆,就見雪兒拎著個小包袱,喜笑顏開地走了進來。
袁夢夢剛想問雪兒去“要帳”的情況,卻突然看到雪兒的臉上又紅又腫。
袁夢夢有些慌亂地問道:“雪兒姐姐,你的臉怎麼了?”
雪兒一愣,隨即笑道:“沒什麼,是奴婢走路不小心,磕的。”
這話糊弄一個真正的五歲孩子還行,可想騙過袁夢夢那是不可能的。
袁夢夢問道:“你這磕得也真稀奇,是磕到門框上了,還是在路上摔倒了?不會是磕在假山上了吧?”
雪兒大窘,她沒想到一個五歲多的小孩就有這麼犀利的眼神兒。
於是,雪兒支支吾吾地說道:“不是,是……是……”
袁夢夢氣嘟嘟地說道:“雪兒姐姐,你為什麼不想告訴我?”
雪兒不擅撒謊,麵對袁夢夢的追問,隻得回道:“是四夫人心情不好,打了奴婢一下子。”
袁夢夢一聽就不高興了,你心情不好,打我的丫鬟幹什麼?自己也做過下人,現在成主子了,怎麼就不知道體諒點下人呢?
但四夫人畢竟是這具身體的生母,在這十分講究孝字的古代,她也不能為了一個下人而和生母翻臉,說出去,那也是她沒理。
袁夢夢無奈地歎了口氣,問道:“錢拿回來了嗎?”
“回小姐的話,全拿回來了。”雪兒道。
說完,雪兒把包袱放在了桌上,又人懷裏掏出個帕子,道:“這是這個月的月錢。”
袁夢夢不解,道:“那這個包袱……”
雪兒笑道:“這是小姐以前的積蓄,奴婢全給要回來了!”
袁夢夢一聽,心情多少好了一些,道:“我還以為隻是拿回來這個月的月錢呢,沒想到還能要回以前的,真是太好了!雪兒姐姐,你真厲害,嘻嘻。”
雪兒撇了撇嘴,忍了一下,還是沒忍住,說道:“如果不是為了要回以前的,奴婢的臉也不會成這樣。”
袁夢夢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問道:“為什麼?”
雪兒說完就有些後悔,但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幹脆就全告訴小姐好了,反正她已經認定,她家小姐非比常人。
雪兒道:“四夫人本來想留下小姐以前的積蓄的,但奴婢想著,既然是小姐的東西,就應該幫小姐要回來。四夫人不高興了,就把那包袱摔在奴婢臉上了。”
袁夢夢心疼地說道:“雪兒姐姐,我們又不急著用錢,幹嗎這麼著急要回來啊?讓你白挨一頓打。讓四夫人存著也好,等需要用錢的時候,我們再去要就是了。”
雪兒道:“小姐,你可別這麼想。府裏誰不知道,四夫人是想把小姐的錢存起來,將來給二少爺用。奴婢也是氣不過,所以才……”
袁夢夢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說道:“我不管,反正以後你不要這樣了,那些錢我們不要了就是,何苦讓她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