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探進她的衣服,緩緩地舒了口真氣進去。鎮定地問道:“師妹,你到底是哪裏人?”
浠裳睜著蒙淞的眼,腦子就機靈了起來。腦海裏浮出了第一次來到這個年代的時候,記憶都開始模糊了。是五年前吧。接著又嘲諷,那時,才九歲呢。
迷迷糊糊中看到延鬆眼裏的探究和期待,浠裳突然心裏一寒。閉上的眼騰地徹底地睜開了,拿起酒,喝了一口,頓覺索然無味,再也喝不下去了。
延鬆尷尬的也良響無語。
她起身,一襲紫衣帶著陣陣花香飄然站立。“人生在世圖個什麼呢?名與利,權與勢都不過是浮雲罷了。紅顏白發,滄桑暮年,都是一瞬間的事情。”
聽著她說,他黯然一驚,心裏的某個地方像是被觸動了般,疼痛再也無法忍住的捂著胸口。
風又起了,卷著她的發絲扶搖而上,頭上的碧簪也隨風墜入了湖裏。她伸手邁出步子去接。突然身子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她閉著眼期待這一刻能久點,再久點,再久一點。
隻是一會,他就放開了她。瞬間脫離的溫暖又讓她墜了地獄般的寒冷。她嘴角微微上揚,無端嘲笑的自己。無知!
觸碰到她冰冷的身體,他訝然,怎麼會如此冰冷!看著她孤寂的身影,他不禁範起一種心疼,隻是那雙手再也伸不出去。“掉了就掉了,出事了可不了不得。”
她回過頭來,滿目含笑,那笑卻讓人異樣的疼,辣辣地疼。“可是……那是師兄送給我的……唯一的……呢。”
她看著他的眼,期盼從他眼裏看到那麼絲分毫她的影子,她也是知足了的。隻是她失望了,每希望看一次她就失望一次,就這樣失望失望失望失望再失望。浠裳感歎,是不是就這樣的失望死去。
死了也好吧,她曾經這樣的想過,隻是再往深處想她就害怕了。
“改天我再送你個。”他安慰,淡淡地語氣,含笑。那笑直上眉梢,浠裳隻感覺如沐春風,瞬間就照亮了她心房。
她調皮的伸出食指,做鉤狀:“我們來拉鉤。”
延鬆按了下浠裳的頭,她後退著開心地笑了起來。再伸出手指和她接上了。
浠裳感受到她溫厚的手掌滿滿地都是暖意,“拉鉤上下,一百年,不許變!”
延鬆笑了笑,又聽她道:“師兄你還沒說呢。”
看著她期待的笑。他充滿磁性的說道:“不變。”
說完,她就蹦蹦跳跳的跑上了亭樓。孱弱的紫衣如蝴蝶的羽翼般宣柔,輕盈。隻聽見她空靈的聲音傳來:“延鬆哥哥,我給你彈一曲吧。”
延鬆一驚,看著她癡癡地笑,他心裏的冰也漸漸地融化了一點。抬頭,皓月當空,投射下來的光輝卻是清冷的。他輕輕道,旒漪,你若是在。該多好。他目光又看向亭樓中得少女。月光打在她的身上,仿若給她鍍了層金色的光芒,那清冷的性子也再月下更加的靈動。
她和著琴,清清地,輕輕地,唱。
漢苑零星有限,隋堤點綴無窮
三春事業付東風,明月梅花一夢
幾處落紅庭院,誰家香雪簾櫳
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離人恨重!
他看著她,眼光的溫柔慢慢地侵盡。轉身就消失在了雲間。
彈琴地人眼從未來離開過那琴,隻是聽著消失的步伐,心又漸漸地寒了下去。
得不到,又放不掉。
撫琴的手依然不停在上麵躍動著。
林間傳來了陣陣細細地腳步聲。一件厚重的棉襖,搭在了她的身上,撫琴的手依然沒有停下。紅姨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手,她才愕然的停了下來。“他走很久了。”
她轉過身抱住了紅姨,眼淚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像絕了堤的河流,仿佛三年積攢下來的眼淚都想留個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