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寐醉濫觴築(1 / 2)

“皇帝第四子,在帝都封王的莫邪瑾煜。”

哐當,一杯滾燙的水就這樣全部流在了虎口。霎時一片通紅。紅姨急忙地拿出手絹為浠裳擦著水漬。

心裏突地一驚,莫邪瑾煜?是他麼?

紅姨還在旁邊絮絮叨叨地說著,浠裳絲毫都沒有再聽進去。隻是在最後,浠裳喜笑眉開,雲淡風輕道:“紅姨,去回複聲。不嫁。”

幾日過去了。

秋又寒了幾分。

樓裏的姐妹總是來她這裏絮絮叨叨一些八卦和抱怨那個官人給的賞錢多,或者說那個富貴人家又幫那個姐妹贖身回家過平常日子了。浠裳隻安靜地聽著,也不搭話也不辯解,隻是在必要的時候說上一句寬慰的話。然而,丫鬟叫上那麼一聲,就慌忙地撲著厚厚地粉出去了,立即又掛上了諂媚的笑意。

入夜,窗外已多了秋蟲的鳴叫。低低地吟唱像是呼叫伴侶。浠裳耐著性子聽,輾轉反側良久,終無睡意,翻身而起。

“青衣。”這會簾子外麵到是有了應了聲,“小姐還沒睡麼?”

浠裳不答也沒看,拿起一件紫色的衣服就套在了身上。“去拿壺酒來吧。”

丫頭終是不忍她這樣糟蹋自己一般。阻止道:“小姐還年輕,喝勞什子的酒,傷身。”

青衣未動,她惱怒:“主子不得勢了,連話都不聽了麼?”,她自顧的整理衣服,“嗬,我還沒死呢。就使不動了。”直直地打開門,一陣風又吹了進來,身子顫巍一抖,終究還是邁開了腳步。

丫鬟跑了過來,一把拉住:“小姐要酒。奴婢燙去就是了。”賭氣地跨門而去。

“等等。”丫鬟還沒走兩步,她又叫住了。青衣一怔,改主意了麼?“等下把酒拿到濫觴小築去。”她頭也沒回的朝後院走去。“記得拿兩壇過來。”

青衣心下一驚,不要命了麼?這麼晚的天,怕寒,還去風口晃蕩。看著她淒涼的背影,眼淚就掉了下來。

濫觴小築是專門為浠裳建立的。那裏是後院的一個亭樓,不管春夏秋冬,都是迎風了。坐落在一片鬆樹林裏,被湖水包裹著。蕭殺的秋風吹的鬆葉呼呼作響,像是地獄的哀號又如泣怨哭訴的女子,憤怒人間的悲哀與無情。

青衣瑟瑟地走進亭樓,將酒放下,安靜地站在旁邊。浠裳拿起壇子嘩嘩地到了兩口進去,就被青衣奪了去。“那裏有人這樣作賤自己的。”說完也嘩嘩地到了幾口酒進去。頓時滿臉通紅的止不住咳嗽。

浠裳哈哈地笑著站起來拍著青衣的背,“不會喝得人還跟著逞。下去吧。”話未完幾口酒又下了去。

青衣還在咳嗽,見勸不得也說不得,隻好跺腳離開了。

浠裳又喝了幾口,看著青衣離開的背影,不覺又哀傷了起來。為什麼不彈琴了?浠裳清清地問自己。還未想出答案又仰頭喝了一口酒。

濫觴小築地風似乎更大了。兩壇酒隻剩下半壇了,半醉半醒之間浠裳隻覺得身子更冷了。浠裳不禁又冷笑自己:“懂兵法知醫術曉事故,空有一身本事,又有何用。”

“哪有人這麼喝的。”手中的壇子又被奪了去。“非把自己喝死不可。”放下壇子,將衣服披在她那廋弱的身子上,坐了下來。

浠裳拉了拉衣服,咧嘴一笑,脆生生地叫了聲。“駱師兄。”其實,她好想叫一聲,延鬆哥。

“師妹。”他愛憐地叫了句,“怎麼又喝酒了。”

“師兄你多久沒來看我了,如何說又?”她淘氣的抱怨道。像是一個要糖又得不到的小孩,調皮的可愛。

駱延鬆寵溺地摸了摸浠裳的頭發,“師妹,你醉了。”

她一把拍開他的手,過會又慌忙地抓了過來,雙手握著放在心口處。延鬆不掙紮也不使力,任她握著,聽她喃喃地叫著,“娘……師傅……爺爺……妹妹”

延鬆皺了皺眉,輕輕地叫了幾句:“師妹……師妹。”

她隻抓著他的手,閉著眼像是疲倦的孩子般安詳的囈語著,延鬆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