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字跡,是她再熟悉不過,甚至還臨摹了半年——延鬆的字跡。
她不敢想象,延鬆居然會想要謀殺敏妃,居然還借用她的手,她又該怎麼樣的心寒?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樣的感覺,隻覺得像是在炙熱天,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浠裳接過延鬆遞來的夜行衣,背對著延鬆自顧的換上。“走吧。”浠裳沒有再看延鬆一眼,轉身就走。手卻突然被握住。
這雙手,不似瑾煜的粗糙溫厚,也不似瑾煒的溫暖舒適。這雙手是冰冷而又僵硬,隻是曲著手指握著她。
“師妹,你放心。師兄不想連累你的。師兄知道睿宸帝不會……不會傷害你的。而且師兄這樣做也是為了你著想,讓你有不在場的證明。”
浠裳在心又寒了幾分,他在拿她的命賭,賭睿宸帝對她的寵愛。他隻考慮到了她的僥幸,可是萬一他猜錯了呢?“我知道,師兄一向都是最疼愛我的,自然會為我考慮周詳。”
延鬆一怔,察覺出了她話語的淒涼。“師妹可是在怪我?”
“裳兒永遠都是師兄的小丫頭,怎麼會怪罪。”她也不清楚,到底什麼時候,她也這樣說著口不由心的話,過著這樣算計與防算計的日子。
延鬆看著她,看到她平靜的臉龐,才安心下來。“如此甚好。小丫頭我們走吧。”
浠裳點頭,兩人圍上麵巾,鬼魅般的從窗戶外縱了出去。月光淡淡地撒在雪地上,整個靜謐的光華寺,隻能隱隱約約地聽見些遙遠的鍾聲。
來到正殿的,兩人輕輕地推開朱漆大門。殿堂內安靜的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延鬆朝浠裳交換了個眼神,便分開尋找。
他們目標是一個黑色的檀木盒子。
正殿隻有打坐的蒲團和縈繞而上的香火,氣味是浠裳並不反感的鬆香。這香不像是尋常寺廟點香,這種香,她印象中一個人身上聞到過。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浠裳小心地查看各出,伸手觸摸著各個突點,一絲一毫也不錯過。正殿正中央隻供著一尊笑口彌勒佛,並無其他的佛像。很是詫異,一般來說寺廟正殿除了供奉西天佛祖以外,一般還會擺放菩薩和羅漢。
抬起頭看著三丈高的佛像,浠裳躍上蓮花,一個一個的摸著那些突出的花葉,甚至一絲一毫的文脈她都仔細地看著。可是圍著一整圈轉下來,她失望了。這根本就沒有什麼機關。
轉身,延鬆正敲打著牆壁,然後貼耳傾聽。神色間有些煩躁了焦急。兩柱香的時間就要過去了,他們裏裏外外翻了兩遍了,一無所獲。轉過頭,月光正好照射在她的眼睛上,她眯著眼,看著空氣中的塵埃落在她的手上。
光線順著她的身體攀升,她伸出手,目光隨著它遊移,最終在彌勒佛的眼珠上停留了下來。
好像有什麼異樣。浠裳躍了上去,雙腳踩在佛像的胸膛上,雙手摟著佛像的脖頸,伸出手,才能勉強夠到佛像的下眼皮。
想再往上一點,腳下卻滑了下來。她隻好放棄。“師兄,你來這裏看看。”
延鬆轉身,剛好看到浠裳這樣狼狽的姿態,浠裳臉頰透紅,她又有些岔氣了。一個不穩,立即從佛像上摔了下來,浠裳認命地閉上眼。
“小心。”延鬆抱著她,輕輕地將她放下。浠裳捂了下胸口,隨機將手放開,她不能讓延鬆察覺她的異樣。“那佛像的眼珠好像很特別。”
“嗯。”延鬆放開她,幾個轉身就站在了佛像的肩膀上。“師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