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部分 第六十七章 圈套(2 / 2)

他看到所有的色彩都失去了麵貌,白茫茫的一片,他唯有一個念頭,逃出去救她,就算救不了她,哪怕陪她死也好,至少如此不再孤獨。

繩子綁的很緊,很牢固,而玻璃碎片的邊緣卻不是很鋒利。割斷需要很長的時間,思緒在短暫的空茫後如沸騰的油鍋般翻滾飛濺。

給自己碎片的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個消息?是謝羽飛那邊的人嗎?可是他怎麼肯定我會去救謝雙梧,我已經從謝氏辭職了。

還是約瑟夫?吉諾維斯設下的詭計,可是他怎麼知道自己愛著謝雙梧?如果是,約瑟夫?吉諾維斯又是為了什麼?

紛雜繁亂的設想在一句自問,“敢拿謝雙梧來賭嗎?”赫然蒼白、崩解、灰化、消散。

腦海裏全是她的身影,笑著的,發呆的,欺盼的……穿白衣的,穿淺藍的,她穿上湛藍的裙子會是怎麼的?

於是發覺有些事注定了不是可以忍一忍就過去的,二十年來的保護讓自己窒息,但如果自己要逃跑也不是逃不出來的,隻是沒有動力去追求什麼?

直到發覺了母親真正的死因,害怕會被他們也被自己逼上和母親同樣的道路,所以才趁機逃跑了,但也是隻是逃跑。

什麼尋找美人魚,不過隻是逃跑的借口,而不是追求。所以因為害怕迷失在廣袤的大海便之敢作為一名隨船醫生,依存著別人的船隻。

然後告訴自己美人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算終日尋覓也是徒然,直到這一刻,慕容瞭蹤才發現自己所謂的等待相遇,隻不過是逃避答案的借口。

他寧願今生為混沌不解而彷徨,也不願得到的結果是,美人魚和人類的區別分明的連中間的界限都不存在。

可現在,慕容瞭蹤才真正體味到沒有什麼可以比這個世界上沒有謝雙梧更加讓人害怕的。

在割斷繩子衝出貨艙的時候,慕容瞭蹤才真正的感覺到自己是在追求著,所以對貨艙門外的四個看守便無所畏懼了。

動手之前做好頭破血流的準備,動手時才察覺他們真正內心存在畏懼的是他們,拳頭根本就不敢落在他的身上。

可是現在,慕容瞭蹤發現自己可以橫眉冷對千夫指,但是當謝雙梧懷疑自己的時候,他失去了所有的所有。

注意到慕容瞭蹤轉身之前眼中劃過的絕望傷痛,約瑟夫?吉諾維斯嘴角挑起了暴戾殘酷的冷笑。

“解釋?我看不必了吧,親愛的安傑勒斯,你已經得到了你所要的結果不是嗎?何必再騙謝小姐呢?雖然爺爺對中國的市場很有興趣,但是連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討好爺爺進而得到整個黑手黨,居然潛入滄月島盜取機密,甚至還不惜使用美男計欺騙這樣一個單純的小姑娘。”

謝雙梧呆呆的看著慕容瞭蹤,所有的表情連帶著血色都從臉上退去,隻剩下蒼白的空洞。

曾設想:如果有天證實了是慕容瞭蹤泄的密,那麼自己會痛哭。如今約瑟夫?吉諾維斯殘忍的話聲聲入耳割心,謝雙梧發現原來自己比自己所想的更加的堅強,或者是已經痛得忘記了如何哭泣。

謝雙梧以為會感到天地倒懸,萬物失色,卻發現天依舊是天,地仍然是地,萬物依舊秉持著自己的色彩。慕容瞭蹤的眉眼依舊清晰的映在眼中,刻在心裏,如魔咒般揮之不去。

“現在謝羽飛已經陷在你的圈套裏了,被警方以涉嫌販毒的罪名拘押候審,雖然說謝氏在警方不肯能沒有人脈。可就算能在法律上脫罪又如何?憑闌號上發現毒品的事情已經被你找的媒體炒的沸沸揚揚,就算後來警方也出麵為謝氏澄清,但畢竟已經落下口實不是?屆時你隻要將謝氏是僥幸脫罪的流言散發出去,不管是不是真的,那些與謝氏合作的商人為了避嫌定然會紛紛取消和謝氏的合作,到時候還不怕謝羽飛為了維持謝氏而選擇與你合作嗎?”

裝作不忍的看了眼謝雙梧,約瑟夫?吉諾維斯繼續說著,字字句句皆要置慕容瞭蹤於百口莫辯之地。

“至於謝小姐,你何其殘忍,利用一次之後你居然還想要繼續欺騙她,妄圖利用她第二次。到此為止好嗎?親愛的安傑勒斯,就讓謝雙梧知道真相吧,要不然連我也看不下去了。這一次取得中國海上航路的功勞你占全功,我認了還不成嗎?”

謝雙梧想要蜷縮起身體,想要讓自己變的小一點,再小一點,好避開約瑟夫?吉諾維斯的唇槍舌箭,可一動才發覺自己連蜷縮起手指好讓它藏入手心的力量都失去了。

似有雪塵冰暴無聲的襲來,未掀動一片衣袂間已將自己冰封,隻能僵直的坐在沙發上感覺著溫度是怎麼一絲絲一縷縷的消逝殆盡。

“雙梧。”無力的一聲喚,僵在半空的手繼續伸出,卻在即將觸碰到謝雙梧臉頰的時候猛然收回,隻為了謝雙梧蒼白的嘴唇微微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