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飛,就叫羽飛好不好,不能連名帶姓的叫,這樣會顯得很生疏的。”他卻得寸進尺。
“羽飛。”輕輕的,柔柔的,似珠玉相擊。
尾音輕輕的顫動,似這詞在她的唇齒間回轉著被舌尖送出,被謝羽飛欣喜的偷偷珍藏入了心頭。
“你呢?叫什麼名字?”裝作漫不經心,然而凝視著她的眼神已經將他的心思暴露了個徹底。
她不忍見他失望的避開他的眼神,搖了搖頭。
“我沒有名字。”
“那我給你取一個好了,你說有很多很多的美人魚,那你在她們中間的時候我要怎麼才能讓你知道我是在叫你呢?”
“你叫美人魚的時候,我就會遊過來的。”
“那也不行,別的美人魚也會遊過來的。”
他執著的想要給她取個名字,他不喜歡喚美人魚的時候好像在喚所有的美人魚,他隻想喚她。
他急切的想要證明,她在他的心目中,她和其他美人魚都是不一樣的。就像他想要讓他知道,他和其他人類也是不一樣的。
“可是其他美人魚都沒有名字啊?”
“你也說了是其他啊,她們沒有那是她們,你就是你,你和她們不一樣,和千千萬萬條美人魚都不一樣,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
誘哄著,他試圖說服她。
都說名字是一個擁有魔力的詞,一個人擁有了一個名字的時候,那麼這個人就會永遠也不會將這個名字遺忘。
而他也帶著私心,他希望她能記著名字的同時記著他,每當有人喚她的名字時,她亦會想起他。
“你是美人魚,要不就姓魚吧!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這裏是滄月島,你就叫有淚吧!不行不行,雖然媽媽說滄海月明珠有淚是很美很美的景象,可是我總覺得有淚怎麼還會美呢?要不你叫無淚吧,對,魚無淚。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有淚水。”
魚無淚,那是我對你的祝願,可是為什麼?到最後卻是我將你遺忘,卻是因為這個名字惹得你流淚了。
“怎麼全都是白色的啊!”立於玻璃花房門口的母親淚盈於睫,對著父親薄嗔著歡喜。
謝羽飛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哪裏了,是躲在花房角落的死角裏,而手心充盈的是剛剛偷摘下來的白色玫瑰,在清晨的曦光中就數它開的最是嬌豔了,沁著滿滿的露水猶若無淚的唇瓣。
隻是這朵花最終在送到她的手裏之前便被鮮血侵染了。
為什麼頸部會有海妖塞壬留下的傷痕。
因為那一天傍晚,他再次依著約定來到礁石群時,他碰見魚有淚失去意識漂浮在海麵上的場景。
那一刻,他看到夕陽如血的紅色殺景中,人麵鳥身的海妖塞壬俯衝向魚有淚。鋒利如勾的爪子被夕陽映紅,好似剛沾滿鮮紅的血。
海妖塞壬是美人魚的天地,所以美人魚一族打算遷入更深的海底。那時的謝羽飛記得魚有淚曾說過這樣的話。
愛情是什麼?
隻是一個偶然聽說的詞。
少時的謝羽飛不懂,愛一個人要保護她,愛護她。
隻是看到魚有淚有危險的時候,謝羽飛自然而然的就衝入了水中,擋在魚有淚和海妖塞壬之間。
他要保護她,隻是如此而已,單純的、無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