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部分 第一百零六章 失憶(1 / 2)

永生,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夢想。

以為自己欠魚無淚的是十年的等待,現在卻發現自己欠的原來還有太多太多,多的他這一生一世的奉上所有也不夠。

分筋錯骨——是怎樣的痛?

在日複一日同樣都是對著書本的學校生涯,記憶到了現在都早已成了一個對著書的模糊景象。但有一天謝羽飛卻怎麼也忘不了。

那一天是沒有陽光也沒有雨點的天氣,陰沉沉的讓人煩躁。他仰望天空期待著一場淋漓盡致的大雨或是天空放晴,卻忘記了注意腳下。

踏空台階的腳硬生生的扭得脫臼,那種痛,謝羽飛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去看腳踝。

從一整條的魚尾變為兩條腿,這要怎麼樣的移動變換,謝羽飛無法想象,唯有抱緊魚無淚,給予他僅能給予的竟然隻是——安慰。

拭去淚水,謝羽飛唇角微咬。

魚無淚受傷了,現在又在變成人形的時候,他要的不是懦弱的哭泣,他要守護她,保護她,照顧她,堅定的。

可心依舊是止不住的痛。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魚的存在嗎?誰能肯定?

這個世界上要證明一樣事物的不存在比證明存在更難,找到了便是存在的,可是不存在的呢?你怎麼知道一樣事物的不存在是因為真的不存在,還是隻是因為沒有被找到。

在劉庚已說自己是被海妖塞壬的歌聲迷惑時,謝惘逐就說過,中國就流傳著人身魚尾的鮫人,西歐也有了人身魚尾的美人魚,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卻有如此相似的傳說,也許並不隻是巧合。

姑且不論真假,現在也時有出現的人魚遺骸,間或湧現發現人魚蹤跡的報道,難道就真的都隻是騙局或是錯覺嗎?

在這廣袤神秘的大海上航船有著它的禁忌與規矩,雖被科學家斥責為愚昧的迷信,可是有些事情就是那麼的邪門,你不得不去遵守。

也許有些事情確實是有其原因的,隻是現在的科學無法解答罷了,這些作為執掌幻影國航海業龍頭的謝家領導人又豈會不知。

不做沒有根據的猜測,不下沒有依據的結論,向來是自己一貫秉持的作風。

為什麼當初那麼堅決的篤定世界上沒有美人魚的存在?說到底不過隻是為了執拗的隱藏自己不想提起的傷疤。

給自己講童話故事的母親並非是被浪潮卷走的,是她自己走掉的。那時候他了解不了母親的用心良苦,所以有所怨恨。

於是,便壓製著,強迫著自己再也不要相信童話,認為童話都是騙人的,為了騙人入睡後悄然的將人拋棄,甚至連被拋棄人想要挽留的機會都決絕的剝奪。

如果他能再勇敢點,是否就能在魚無淚選擇變成人之前阻止呢?

再早一點,再早一點點,就不會此刻眼睜睜的看著魚無淚承受脫鱗之苦,分筋錯骨之痛。

“請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好好的關心她,好好的愛護她,其實她是一個很怕寂寞的人。”

說到後來,慕容瞭蹤已經分不清自己的想要說的她是誰?

是魚無淚,還是謝雙梧?

不管是魚無淚,還是謝雙梧,慕容瞭蹤相信謝羽飛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去照顧的,而不需要他這個外人多嘴。

外人?

是的,他隻是個外人。

連請人照顧謝雙梧的立場都沒有。

那廂已然掛斷,耳邊“嘟嘟”的忙音響個不停,可是慕容瞭蹤卻似乎根本沒有聽到。

執拗的緊握話筒,想象著自己其實也在電話的另一頭,在那艘開往滄月島的輪船上。

那裏有謝雙梧。

“無淚,離了水會不會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回水裏去,或者在等天色暗一點,海水變涼後我抱你去海水裏泡泡。”

謝羽飛的聲音從臨近的陽台傳來,順著聲音看去,隻見謝羽飛正整理著貴妃榻上的蘭草席子使其更加的平整,讓魚無淚躺的更舒服些,並細心的在魚無淚的魚尾上覆上一層濕透的毯子,以免魚尾幹燥引起不適。

蘭草席柔韌親膚、表麵光滑是出了名的,可是謝羽飛還是不停的問著會不會磕,會不會不舒服。

那時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他還隻是個稍微對美人魚有所研究的家庭醫生。雖然和謝雙梧還沒有互知雙方的心意,但至少謝雙梧還在自己所在的別墅裏。

偶爾假裝不經意的“恰巧”,還能見到謝雙梧的容顏。

看著互相關係著的兩人,背靠雕花欄杆的他,也會祈求有那麼一個人,能坐在他的身邊,會關心欄杆會不會磕著他的背。

“我一直都希望能陪你看夕陽。”魚無淚拉住了謝羽飛忙個不停的手說。

怎麼沒發現,那個時候魚無淚的聲音就開始變得黯啞,不複最初見到的清脆清靈。

“隻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可以陪你看夕陽,要不我們先回去好不好?我改天再陪你出來好不好。”謝羽飛愛憐的將魚無淚鬢邊散亂的發絲理到了耳後。

魚無淚螓首微搖,謝羽飛便不再說話,側身依著魚無淚靠在貴妃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