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跟說好嗎?”
魚無淚有些累,傾身依偎在謝羽飛的肩膀上不言,溫婉卻堅定的表達著她現在不想回去。
謝羽飛俯身輕吻魚無淚的額頭後攬著魚無淚亦不語的看著夕陽。
不是不知道謝羽飛和魚無淚相愛的路上,將來來自各方麵的阻力會源源不絕,可是那一刻,慕容瞭蹤真的是非常羨慕。
如果時間不能停留在謝雙梧拒絕之前的相知時光,那麼就算能停駐在那一刻,他雖然有些怨懟上天給他這樣一副軀殼,但至少還是幸福的。
至少看著謝羽飛如此豪不在意魚有淚不是人類,他還能看到希望,會在心底偷偷的幻想著。
假如謝雙梧也和他的哥哥一樣,不介意所愛的人不是人類。那麼她是否也會像魚有淚一樣,在她有些累或是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時候,也會靠在他的肩膀上。
有點沉沉的,會有熱熱的呼吸灑在脖頸上,鼻尖會縈繞著謝雙梧發間的香味。就像是依靠著他的整個世界,又像是得到整個世界,這該多好!
可是現在,無法回去了。
謝雙梧不是在乎自己不是真正的人類,她隻是不愛他了。隻是不愛了,所以所有的努力和希望都沒有了。她隻是不愛他,還能說什麼,希望什麼。就算能變成人,她也隻是不愛他而已。
來叫他下樓吃飯的傭人見他久久的拿著電話始終未發一語,越來越開始耐不住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慕容瞭蹤知道自己應該放下話筒,他也試著放下,可就是無法放下。
“安傑勒斯少爺,約瑟夫少爺他。”
“夠了,我知道了。”打斷傭人催促的話語,慕容瞭蹤也不知道為什麼剛以為已經說服自己用安傑勒斯?吉諾維斯的身份活下去,可是聽到別人如此稱呼自己,還是會難以接受。
話筒緊了又緊,終於還是不得不逼著自己放下,“啪”的一聲很響。
傭人誠惶誠恐的以為是自己將慕容瞭蹤惹得不開心了,局促不安的抬頭哎哎的看著慕容瞭蹤,但慕容瞭蹤卻知道。
他隻是在氣自己的無能為力和沒有勇氣。
好好的照顧她,好好的關心她,好好的愛護她……
連請求謝羽飛照顧的這些話,他都不敢直接說出她的名字。
慕容瞭蹤在放下電話後也還是磨磨蹭蹭了好久才下樓,他不想對上約瑟夫?吉諾維斯,就像他之前轉身頭也不回走向岸邊一樣。
他不敢看他,不論怎麼說,約瑟夫?吉諾維斯始終是血脈相連的表兄。而他對魚有淚的感情,慕容瞭蹤也看的出早已是情根深種。
可是他站在了謝羽飛這一方,甚至還間接的成了迷昏他的幫手。然而慕容瞭蹤沒有想到的是他這麼遲下樓,卻還是遇到了約瑟夫?吉諾維斯。
坐在約瑟夫?吉諾維斯對麵沉默良久,就在慕容瞭蹤已經做好承受約瑟夫?吉諾維斯震怒的時候。約瑟夫?吉諾維斯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吃飯。”
然後就沒了,慕容瞭蹤低頭等下麵的話好久,抬頭隻見約瑟夫?吉諾維斯低著頭切割著麵前的牛排,動作優雅流暢。
好似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沒有魚有淚,沒有謝氏。時間還是在他離家出走之前,他和他相對無言,各自沉默的同桌用餐。
驀然,慕容瞭蹤握著叉子的手一鬆,銀質的叉子落在瓷盤敲出輕響。在眾仆人都小心翼翼的靜聲屏氣氛圍中,顯得分外突兀。慕容瞭蹤心頭一顫,隻覺得這聲響直接回蕩在心上。
他注意到,牛排已冷,證明上來的時間已經很久。可是約瑟夫?吉諾維斯麵前的牛排幾乎未動。
廚師自然不會在主人還未上桌之前就先將牛排上上來,也就是說,約瑟夫?吉諾維斯一直在等他來。
吃飯,這兩字。
約瑟夫?吉諾維斯不是自言自語,亦不是對其他在場之人說的,是對他說的。在他將魚有淚讓謝羽飛帶走後。
“約……瑟夫,魚有。”
慕容瞭蹤呐呐的想要解釋,卻被約瑟夫?吉諾維斯抬手製止。“如果你下一頓想要吃魚,跟廚師說,現在先吃完這頓飯。”
平平淡淡的語調,似真的隻是漫不經心的陳述著下一頓的菜單。
難掩訝異,慕容瞭蹤看完約瑟夫?吉諾維斯的麵無表情,又看看塞斯和自己同樣的一臉茫然。
是失憶嗎?還是另一場遊戲的開端?
慕容瞭蹤實在想不透,約瑟夫?吉諾維斯怎麼會從“魚有”兩個字聯想到自己想要吃魚。想到如果沒有失憶,也許約瑟夫?吉諾維斯會這麼說,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既然如此,慕容瞭蹤也隻好收起自己臉上的訝異,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直看著牛排的約瑟夫?吉諾維斯暗中眸光轉動,看了眼收起視線的慕容瞭蹤,冰藍色的雙眸深邃如冰山,讓人看不到內裏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