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月色漸漸散發出它那十分柔和的光芒。照在大地上,顯得翠微居中更加的清冷寂寥。
葉清婉起身披了件單衣,信步走到無人的庭院之中,注視著正廂房的方向,心中湧起一股悲哀的酸澀。
其實碧蓮就算不說她也明白,這大公主進門了,哪裏還會有自己的好日子過?恨隻恨,當初自己怎麼這般不懂識人,癡心錯付。
“肖郎的心思,恐怕再也不會在我這了。盼隻盼,我的小正兒平安無事便罷,不知小正兒他睡了沒有,晚上有沒有踢被子……”
葉清婉垂下眸子,喃喃自語。隻覺得外頭的風又大了些,急忙緊了緊身上的衣袍。
新婦進門頭一日,按老祖宗的規矩,無論身份,都是要起早來向主母敬茶稱一聲姐姐的。
葉清婉一早便梳好了頭,封了一個大紅包,靜靜的坐在翠微居中等著。日光漸漸從清明變得有些毒辣起來,細細分辨,已然是到了中午,葉氏端坐中堂,粒米未進,卻等來肖知鶴身邊一個小廝傳話。
“公主今日身體抱恙,這套俗理便免去了吧。”
葉清婉一愣之後便是一聲輕笑,隨手將準備好的紅包打賞小廝,回了一句,這樣也好,便徒然轉身,用膳去了。
她早就料想得到這樣的結果,隻是初初聽來,還是有些傷情。
她還是派雪兒召了一個大夫,以示自己對連仙草的關懷之意。哪知大夫連門都不曾進,便讓連仙草的護衛給打了出來。葉清婉看著滿頭淤青的大夫,良久,歎息了一口氣。給了大夫豐厚的賞銀,溫柔安慰了幾句,便將大夫打發走了。
她心裏不是沒有氣的。隻是她是葉家的主母,該有一家主母的氣度。
隻是不知道,自己的小正兒,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這陣子涼了些,不知道小正兒穿的多不多,會不會冷了。
葉氏每日憂心忡忡的擔憂,人也漸漸的消瘦。
幾番去肖知鶴跟前詢問,肖知鶴從來都是冷著臉,責罵葉氏小肚雞腸了些,仙草不過是想與小正兒交流感情而已,竟然這般容忍不得。
葉清婉想了又想,覺得畢竟是肖知鶴的親生骨肉,肖知鶴不會讓小正兒受委屈的。終究還是隱忍不發。
她想著,或許長公主覺得小正兒煩了,或者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是會將小正兒他還給自己的吧?
一晃便是半年。
這日葉清婉正專心致誌的縫製著一身小褂子,準備等天熱了拿給小正兒。剛一抬頭,眼眸之中卻跌進一個慌慌忙忙的身影。
“夫人,夫人,不好了,正小主,正小主他……”雪兒說著,忽然的一個踉蹌,竟是摔在地上,泣不成聲,捂住嘴唇,悲泣的哭了起來。
葉清婉聽雪兒提起她的小正兒,當即慌了心神,不顧身份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雪兒,焦急的詢問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小正兒他怎麼了?他在哪裏?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正小主他,他……他……他死了。”雪兒帶著哭腔,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兩行清淚打在了葉清婉的手上。
葉清婉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雪兒,新換的衣裳沾了灰,她看也不看,像是抓著一把救命稻草一般,死命抓住雪兒的肩膀,一陣搖晃道:
“雪兒,你說什麼?你再說什麼?我沒聽清,你,你再說什麼?”
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小正兒,小正兒萬萬不能有事,不可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