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遠知驥(1 / 3)

他對我溫柔地笑著,平時明亮的雙眼此時卻變得有些模糊。這樣純粹的笑我從來沒見過,可是這個時候我卻覺得心裏像吃了蜜糖一樣地甜。什麼義父、什麼性別……都於我無關。我勾起他的下巴,他依然迷人地笑著,臉也微微紅了起來。

又是一個纏綿悱惻的吻,比方才那一個多了一些柔情,多了一些眷戀。他的雙手緊緊箍住我的身子,唇舌和身體都不斷回應著我,我一隻手撫摸著他的長發,另一隻手朝著他的衣襟撫去。

“啊……”誰知我剛摸到他的胸口,他就輕微呻吟了出來。可是,這不是弄玉的聲音。

我猛地坐起身子,看見他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氣,那種嫵媚的神情更是讓我幾近瘋狂。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閉眼按住自己的太陽穴。隔了好一會,再次睜開,眼前的人居然又變成了花花。我禁不住大聲叫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發現自己的欲望頓時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花花被我嚇得全身都在發抖,就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她聲音顫抖地問道:“少、少爺,你怎麼了?”我定了定神,恍然想起方才弄玉給我喝的那一杯酒,裏麵十有八九是放了催情藥一類的東西的。可是為何突然沒了情欲,我也不大清楚。

我隻知道那時我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衝下了床,跑到廚房去,一頭栽入了水缸中。身後隱隱約約傳來花花的哀鳴聲,可這些我都不管了,我怎麼真的像個禽獸一樣,一被催情,是人就上,連自己的義父都不放過。

翌日,弄玉一大早就到了。他在門口試探性地敲敲門,像是怕驚醒我的美夢一般小心翼翼。可惜我是一夜未合眼,上眼皮和下眼皮幾乎要黏到一塊去了。打開門,看到了一臉神清氣爽的弄玉,不禁有些惱火。他昨晚一定是睡得很酣暢了,我卻在這裏懊悔了一個晚上。

弄玉見我精神萎縮,估計是以為我“精”疲力竭了,忍不住輕聲笑了:“‘鴛鴦合歡酒’的效力果真是厲害。”我雖然年紀比較小,可是對這一類的東西還是十分敏感的——他果然是喂了我催情酒。我卻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溫采不懂義父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伸手摸摸我的頭,意味深長地說:“昨天你可以說不懂,可你現在懂得男女歡愛的妙處了嗎?”我冷冷說道:“那春藥不是什麼好東西,藥力一發揮是見人都喜歡,見人都肯要,這與禽獸又有什麼區別。”

弄玉輕輕搖首:“不是這麼一回事,如果真有這麼厲害的春藥,我倒想見見。一般的春藥就是讓自己眼前的人看上去順眼得多,再加上過多的催欲藥劑才會發情,如果極力忍耐,怕還是可以忍住的。而這‘鴛鴦合歡酒’就不同了,它還真實屬‘催情’藥,因為它‘催欲’的藥劑分量極少,絕大部分是讓人產生幻覺的藥劑。”

我點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我連弄玉都給聯想進去了。這藥未免太過離譜了,一想到這,心中又是一陣亂跳,昨晚那種旖旎麗淫的畫麵又一次浮現在我的腦海,姑且不談他是我義父這個事實,他是一名男子,可我卻在那時候想到他,肯定是哪裏不對了。

在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弄玉又說道:“最妙的就是,喝了那酒的人會把任何和他接觸的人看作自己的心上人。在情欲和所愛之人的雙重刺激下,怕是禁欲了幾百年的老和尚都沒法抵禦這藥的威力吧。”我點點頭,但是轉念一想,覺得不大對勁:“你在胡說什麼。”弄玉微微一笑,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采兒,你把花花當誰看了,昨晚過得可舒服了?”

我定定地看著他,也不大明白他那曖昧的眼神代表了什麼,隻是問他:“你今天不是要來教我武功的嗎?”他似乎也沒打算追問下去,點點頭,就走了出去,也沒往房內看去。我想若是他看到了房裏衣冠整齊的花花,就會明白他那個什麼什麼春藥似的酒也不過如此。

他走到了空地中間,說:“今天我教你第一式,珠沉玉隕。”我正在喝水,一聽這名字,口中的水立刻就噴了出來:“咳咳,咳咳……這是什麼名字,為何這武功這麼多‘玉’字?”弄玉笑笑,不以為然:“因為這是我譜的秘籍。”我更是咳嗽不已:“你可真是自戀。”他的臉立刻就垮下來了:“混帳,這該是和義父說話的態度麼。”我笑:“誰叫你給這武功取如此女氣的名字。”

弄玉倒是有些意外,大概是因為平時我的話很少吧。他譏諷地笑了笑:“你可知道當今武林中最厲害的武功秘籍名字叫什麼?”我想了想,說:“曾聽我先父說過《蓮翼》乃是所有武學家夢寐以求的至高秘籍,江湖上總共有兩本,據說內容不同,一本在重火境深處,另一本下落不明。”弄玉說:“沒錯,就是《蓮翼》。” 我說:“不見得,萬一隻是別人傳說的呢。反正現在已經沒有證據證明它是最強的了。”

他擺擺手,淡然道:“沒錯,它的確是最強的。而且,下落不明的那一本正在我手上。名曰《芙蓉心經》。”我大驚,這曾引起江湖上的腥風血雨的書,居然會落到了他的手中。他性格如此殘忍,若是練成了,豈非天下大亂了。而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又說:“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練的。”我問他為什麼。他說: “《芙蓉心經》開卷第一章的內容你知道是什麼嗎?”我搖頭。

弄玉道:“修煉者需將此功奉為信仰,為之無情無義,心狠手辣,方可到達最高境界。修成之後,汲取內功深厚高手的性命轉化為自身的內力,功力以驚人速度飛升,一夜之間天下無敵,永駐青春。”我愕然道:“天下無敵,永駐青春。居然有這樣厲害的內功。”他說:“若真是這麼簡單,那人人都天下無敵了。何來珍稀之有。”

我微微一怔,道:“莫非修煉此功還需要別的條件?”弄玉道:“那個內功深厚的高手,必須是自己至愛之人。心中一旦有牽綰,非但大功不成,還會練至走火入魔,最後武功盡失,筋脈皆斷而死。”一聽這話,我嚇得倒抽了一口氣:“有誰會去殺掉自己最愛的人,這樣的武功怎麼可能有人會練。”

他輕吐了一口氣,卻又不像是在歎氣:“恐怕想練的人多了。”我小心翼翼地問:“義父……你該不會是想練吧?”他搖頭道:“我早就已經將《芙蓉心經》的內容背得滾瓜爛熟,可惜無法修煉。”我說:“看來義父還是一個極重感情的人。”弄玉輕輕一笑,道:“你若願意這樣理解,也可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