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裏,一行人陪同著在觀賞亭子正中正迎風怒放的曇花,嬌嫩如少女最柔軟的肌膚的花瓣層層綻放,露出了中間亭亭玉立的心蕊,幽幽的香氣彌漫了整個亭子,讓人不由陶醉起來。
曇花雖美,但隻能在夜半開放,孤芳自賞,無法將那份美麗公之於眾,隻是,在皇宮,聚集著天下萬千珍寶和無上權勢的地方,想要一朵曇花白日開放,又有何難,眼前這兩朵並蒂曇花,就是在花匠的艱辛下,培育成功的。
“郡主,聽說你們夜國的含笑花也和炙炎的曇花一樣的漂亮。”皇帝看著麵前珍貴的花種別樣的美麗,心情不由大好起來。
“不,含笑要大氣得多。”無憂有些心不在焉地應道,雖說含笑意折下來花瓣就會散,但起碼不會要花費太多的人力物力去培養,而且花期也很長,一到春季,夜國都城的街道兩邊都盛放出潔白無瑕的花朵,美不勝收。
而且,這幾日她想到腦袋爆,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報得了殺父之仇,麵對這個和他有仇的人,她提得起精神來才怪呢,有時候幾乎恨不得,趁著和他見麵的時候,給他下一劑毒藥讓他一命嗚呼的了,可是,她現在代表的是夜國,若是皇帝接見了她就出事,很容易就懷疑到她身上,她若是個人倒是無所謂了,可若是牽扯到夜國,引發兩國之間的戰爭,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了,雖說,她想報仇,可並不像生靈塗炭,真打起來,受到傷害的,還是百姓。
她不能這樣自私,更何況,皇帝死了,那個給他出謀劃策導致爹爹慘死的魏宏,又要如何處理呢?
她清麗的麵容染上愁緒,整個人站在那裏,一身湖藍色的衣裙,盈盈的像是四月枝頭上朦朧的杏花一般,又像是柔柔的水波,有陽光打在她臉上,她精巧的五官仿佛在發光,皇帝的眼眸黯了黯。
聲音溫柔了起來。
“郡主是不是有什麼煩憂,還是說你住在段小子家,他給你氣受了,快說來聽聽,若真有委屈,朕給你做主。”
他興致勃勃的問道。
無憂有些奇怪的閃了一下眼睫,她不過是一個鄰國的使者,若說因著她所謂未來夜國國母的身份,皇帝對她有禮相待好像說得過去,可如今這般,特意召喚她進宮看曇花,又親自作陪,再到如今溫厚的問語,似乎,有些太過了吧,她牽扯了下唇角,不知道他到底在作何打算,她且走一步算一般,看看他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皇伯父可是冤枉我了,郡主是遠道而來的尊貴客人,能來我府裏,讓我府上蓬蓽生輝,我怎麼敢怠慢郡主呢。”她還沒開口,段雲錦就笑嘻嘻接口道,對於皇上很是親昵,可以看出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很好。
“謹兒你自己說的可不算,朕一看郡主就喜歡,就跟朕的女兒一樣,若是你欺負了她,朕可要重罰不可。”皇帝哈哈一笑,順手拍了拍段雲錦的肩膀,對於他來說,自己的親身兒子反而不能如此親昵,倒是這個侄兒,辦事穩重,又難得孝順,他看著還真是喜歡,再加上他父王常年戍守在外,他也就忍不住要多喜歡他一點,說起來也是作為帝王的悲哀,自己的兒子不能親近,隻要牽扯到了那個位子,管你什麼血濃於水,照樣逃不脫猜忌和質疑。或許,這就是他坐在這個位置,享受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同等的,也要享受高處不甚寒的孤寂吧。
所以,他看到這個宛若他女兒的郡主,就忍不住想要親近,因為,她實在很像某個不經意走入他的心,就一住二十年的女人,看著她冰雪一般冷漠美麗的容顏,是真的很像啊,他渾濁的眼裏有了一些感慨,他的後宮佳麗三千,再加上那個人的女兒,通通都不及她來的像。
“王爺人很好,王妃……也……很有趣,我住的很好。”當然好了,占著現在的身份,琳琅不能得罪她,王府裏的人,包括段雲錦在內,誰敢動她,她日日好吃好住,閑時逗逗琳琅看看好戲,日子整體來說還是過得不錯的,隻是,眼看著出使時間就要結束了,她還沒有找到處理那兩個殺父之仇人的辦法,她就是一陣煩躁。
什麼叫他的女兒一樣啊,他是他的殺父仇人好不好,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而且,最鬱悶的是,這個皇帝不知發了什麼瘋,還是覺得他的皇宮真的很美輪美奐不是,天天讓她進宮說是要盡一盡地主之誼,要知道,她煩躁得很又想要報仇的時候,真的是想要一把毒粉給他下下去的,她得花多少力氣才能克製住這種衝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