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妍站在牢房門口,主持證文閉著眼睛,似在睡覺,又似在思索,麵上的胡須,不知道是被火燙掉了還是怎的,參差不齊,十分狼狽。
現在,他們一人一間牢房,彼此間都不能通話,每哀嚎一聲,就會招來獄卒的嗬斥。
外邊還沒有修好,所以,雍妍建議,就在這裏提審和尚。
最裏麵有一間,是獄卒們的臨時休息室,
三人坐下以後,獄卒帶了證文進來。
證文是被拖進來的,秦浩然告訴她,證文的腿已經被打斷了。
證文盤膝而坐,絲毫不像是受傷的。
徐知縣與秦浩然對視一眼,徐知縣沉聲問道:“證文,你想好了嗎?”
證文默聲不語。
雍妍輕咳一聲,證文倏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雍妍,嘴角掠過一抹殺意,他已經知道,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因為雍妍。
雍妍一直在觀察他的舉動,所以,並未忽略那抹殺意,她神色凝重地看著證文,“證文,你心中不服,是麼?”
證文依然不語。
雍妍緩緩道:“證文,我猜,你這個主持,做得很窩囊吧,名義上……”
證文陡然睜開了眼睛,迅即又閉上。
徐慶生和秦浩然卻大受啟發,兩人都不是愚笨之人,有一個引信,自然能夠點燃心中火焰,照亮思緒。
徐慶生忍不住插言道:“證文,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嗎?”
證文冷哼一聲。
雍妍淡淡一笑,“證文,其實我已經猜出來你們的頭目是誰,不過,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秘密,讓你們寧肯傷害自己的身體,也要守口如瓶呢?莫非,你們是敵國的奸細?”
話音一落,眾人皆驚,不由把目光全都看向證文,似乎證文就是敵國奸細。
秦浩然上下打量證文以後,吩咐雍妍先到外邊等候。
雍妍曾經看過一本書,有過類似的案例,所以,她揣測,證文等人拒不招供,且找不到財物,或許已經將財物轉移,而且,他們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隱秘。
那本書上的男主,是慘遭朝廷迫害的某位王侯的遺腹子,為了保住性命,隱姓埋名,做了僧人,數年的臥薪嚐膽,終於心想事成,大仇得報。
之所以猜測他們是奸細,是因為今陽距離大燕朝的的邊關燕子關隻有不到五百裏,而且,要算直線距離的話,還不到三百裏,雍妍在秦浩然的書房裏,看到了大燕朝的地圖,從地圖上的標記可以看出,秦浩然有顆奔騰的心,絕對的好戰分子。
雍妍聽到房間內慘叫連連,可秦浩然不說話,她也不敢進去,秦浩然讓她出來,肯定是將證文脫光了檢查。
雍妍在通道裏走了兩圈,有意無意的觀察著其他和尚的舉動。
她最大的疑問,是在慧明身上,那些和尚明明已經走脫,卻又轉回來,就是為了救慧明和慧裏,慧明比慧裏年紀要小,但是,兩人之間的氣場,明顯不一樣,慧裏的舉止下意識的有種恭敬之態,所以,雍妍的疑點,都集中在了慧明身上。
當然,最初她沒有像現在想這麼多,畢竟,沒有想到和尚會回來救他們二人,而且是拚盡全力。
雍妍站在慧明的門前,通過窗口看著慧明,慧明很是鎮定自若,閉著眼睛,仿若入定。
雍妍咳了一聲,開口道:“慧明,證文說,你們是北夏人,既是北夏人,為何來大燕?”
慧明騰地站了起來,“我不是北夏人!”
“是麼?”雍妍微微一笑,跳躍的燭火,照得慧明的臉線條極其剛硬,眼裏也是從未有過的凜凜殺氣。
雍妍覺得自己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誤打誤撞,似乎又猜對了。
就在這時,門開了,秦浩然喊她進來。
雍妍進門以後,就發現主持證文就像脫了水的蘿卜,蔫蔫的沒一絲生氣的趴在地上,其狀慘不忍睹。
雍妍問道:“徐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陸公子,多虧了你的提醒,秦大人適才已經看了,這群和尚,果然不是我們大燕人,他們是北夏人!”因為有兩個捕快在,徐知縣稱呼她為陸公子。
“北夏人有特征嗎?”
“北夏人的後腰上,都刺有狼頭紋身,雖然證文的紋身藏了起來,卻也瞞不過本官,適才已經著人看了,證文確是北夏人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