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仗打了足足一天一夜,阿修羅大營多麵受敵,雙方損失慘重,死傷無數,屍陳遍野。第二天夜幕降臨,神界絲毫沒有撤兵的意思,再這麼打下去阿修羅軍根本熬不住。父王戰中急召諸位主帥將領,手持兵符下令即刻撤退二十裏,由右帥軍斷後,全軍撤退。
我拍案道:“不能撤後!”
狆禹道:“你要怎樣?”
“君殿子夜說不殺死父王絕不退兵,他調來了所有的兵馬。”我抬眼看向父王,“我在想,父王在此和他們拖戰,我們趁機打下紅葉城,或許還可以順便打下別的城池!”
眾人皆怔住,估計他們誰都沒想到我會在這樣危急存亡的關頭提議分出兵力。一時間誰都不跟對我的辦法多做評價, 但父王給予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緊握血淋淋的寶劍道:“好!”
父王的一個“好”字肯定了我的提議,狆禹當機立斷:“景昭,那你與流川禦還有風瀾滄把守大營,我與扶晏前去紅葉城,還要有一路,假裝撤退掩人耳目。安排戾蛩獸和龍梟獸還有穎何獸埋伏在二十裏外,引一部分神兵過去!生死成敗,隻此一回!”
扶晏說:“若女帝和陛下親戰,那就請王子與公主殿下率軍撤退!戰亂無眼,生死無常,阿修羅不能沒有君王和光明之神!”
我翻了個白眼,無奈到不想再多說一句話——扶晏是沒聽清嗎,狆禹說的是假裝撤退!假裝!但我真的懶得跟他吵,說了聲沒問題聽你的就離開了軍帳。
前方將士仍在拚殺,峰巒鳥在大營上方盤旋哀嚎,血腥之氣彌漫。大營後方兵馬分三路,狆禹與扶晏率一路,我與流川禦率一路,父王和風瀾滄率一路。父王騎在穎何獸身上,對眾將士道:“我們的兄弟戰友在前麵奮戰,我的妻子兒女在家中等我們回去,眾將士,生死一戰,你們可願隨我為阿修羅界而戰?!”
眾將士手中的兵器往地上狠狠一頓,夜幕中響起震天的喝聲:“殺!”
事態緊急不宜拖延,三路軍馬各自行動。狆禹等人未免驚動前方攻擊的神兵,所以全軍著黑衣,駕馭的也是漆黑的穎何獸,大家都在不使用靈力的情況下全速前進,隻要離開神兵的可見範圍,就可以操縱獸神使用靈力了,估摸下時間,他們一個時辰後就可以抵達紅葉城。
我和流川禦這一萬人的軍隊故意鬧出很大的動靜,先去前方幫父王和風瀾滄打了一會神兵,沒想到遇到了君殿川修。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君殿川修帶了大批兵馬要來抓我,父王率軍阻擊,我和流川禦開始撤退。
撤退的動作很快,但並未逃出君殿川修的眼睛,他一邊和父王作戰,一邊指揮了另一支軍隊來打我們。
阿修羅軍所乘之獸皆是飛澤,因為藍宇受傷,我眼下騎得是綠語,藍宇就跟在我的身側。神兵所騎乘的是戰馬,速度遠遠跟不上飛澤。流川禦下令眾士兵放慢速度,讓神兵勻速追來。
我嗬嗬一笑,如果君殿子夜在,一定就不追了,第一他絕對不想真的傷了我,第二,他堅信窮寇莫追!
一追一跑,身後跟了至少兩萬餘人,我忽然有些擔心戾蛩獸和龍梟獸能不能搞的定。行了小半個時辰,地方到了。流川禦下令全軍止步,轉身迎敵。
敵方將領竟然是臨湛。
臨湛高傲笑道:“怎麼,跑不動了?獸神也不過如此!”他罵我,“惡神,你連析決殿下都不放過,你良心被狼吃了嗎?”
自從戰爭開始,我就不停的與那些故友相遇,見一次道一次歉,此番見到臨湛,我還想道個歉來著,但轉念一想,情義與忠孝本就不能兩全,我既然選擇了為阿修羅界而戰,又何必總被神界的情義所困?
流川禦與我對視一眼,他伸手召喚出左帥旗,問我:“這好像是你同窗吧?”
“是。王兄,阿修羅將士皆將生死置之身外,我身為公主,不想再念著過去的人和事令將士為難!”
流川禦點了點頭。
臨湛拔劍指天:“除阿修羅公主,其餘人等全部誅殺!”言罷策馬率軍衝來。他說不殺我,估計也是考慮到了我和子夜性命相連吧!現在我自己都不知道,子夜的命跟我的命到底還連不連在一起了。
流川禦胸有成竹的示意眾阿修羅不要妄動,左帥旗自手中飛出,在天上放出明晃晃的光芒。會隱身的戾蛩從黑暗中咆哮而出,盤旋天際的龍梟俯衝而來,潛在地底的穎何怒吼著鑽出地表,衝向神兵。我太息閉目,念道:“臨湛,對不起,納雅,對不住了。”
流川禦拍拍我的肩:“接下來怎麼做?”話音剛落,從獸神圍攻的範圍中迸出紫色的靈力飛向天宇。
我道:“眾獸圍殲神兵,他們已經發出信號請求支援,我們快走!”
“走去哪兒?混沌?”
我想了想,指著狆禹一行離去的方向:“走,去紅葉城支援女帝和統帥,速度快還能跟上他們!”一萬人駕著飛澤奔騰在黑暗中。因為一使用靈力就會有光茫,在暗夜中太顯眼,所以我們並未操縱飛澤在空中馳騁,隻是在地麵奔跑。衣甲隨著飛澤蹄下的起伏而獵獵作響。身後,獸神與神兵混亂交織,吼聲在天地間炸響,慘叫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