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河南。我要去證明些事兒。”尉遲修把長劍交到牽韁繩的手上，看了看月亮，心中冒出了無限的思想。
“那你殺不殺人？”範小雨似乎對強盜這個職業挺好奇，其實她還不知道，尉遲修根本就不是個強盜。
“一般不殺。”尉遲修想起了在程峰家裏殺的薑玉峰和清風寨的十幾條人命，捏了捏拳頭，搖搖頭又說道：“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要殺的。”
“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什麼時候？”範小雨輕輕趴在毛驢的脖子上，找個舒服點兒的姿勢，眼皮有點沉。
“萬不得已的時候……”尉遲修轉過頭去，發現小姑娘抱著毛驢的脖子一顛一顛的睡著了。尉遲修無奈地搖了搖頭，喃喃道：“還真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玉兒……你還好嗎……”
天已到了三更，路的盡頭已經能隱隱約約看見些許光景……
……
天蒙蒙亮，陽光從小窗射進來，小雨在床上打了個懶洋洋的滾，然後仰麵一愣，睜開大眼睛，用腳跟敲了敲床板，咚咚咚。“我怎麼穿著靴子睡覺？”床上的草席很破，梁上有蜘蛛絲，是個陌生的所在。
“不是在闖江湖嗎？這是哪兒？”範小雨一骨碌蹦了起來，蓋在身上的紅色披風滑落下來，範小雨發現自己不但沒脫鞋，睡覺前，連衣服也都沒換。範小雨揉揉眼睛，覺得不可思議，抱著紅披風在這破破爛爛的屋子裏走來走去。屋子裏有尊佛像，原來這是一個江湖人落腳的破廟。
強盜好像已經走了，自己的包袱還在，小雨把紅披風疊好放回包裏，走出廟門的時候，迎麵撲來一陣肉香。範小雨奔出院子，見到尉遲修在烤東西。趕緊跑上去問：“是吃的嗎？我餓了。”
“嘿嘿，醒了。”尉遲修在白天看來比晚上要幹淨得多，似乎是刻意洗整了一下。見範小雨來了就咧開大嘴直笑，指著旁邊的井，“就快烤好了，那裏有水。”
範小雨見井邊有桶打好的水，就拆下頭上的小飾品，把長長的黑頭發放進去，歪著臉看尉遲修：“你在烤什麼呀？”
“一條狗，天亮前我到鎮裏逮的。”尉遲修抹了抹鼻子，轉了轉架子上的狗。遠處，毛驢拴在一棵小樹邊。更遠處，可以看見炊煙，應該就是尉遲修說的那個鎮。範小雨雖覺得吃狗肉好像不是女孩子應該做的事，況且這狗還是強盜偷來的，但肚子實在好餓，真有什麼不好也先將就著吧，於是專心梳洗。
朝陽下，範小雨格外美麗，尉遲修不時轉頭瞧她，想起昨晚在樹後瞧見的場景，竟然紅了臉頰，直直歎氣。
“臭強盜。”範小雨問尉遲修為什麼歎氣，是不是覺得碰上“武功很厲害的我”搶不到錢覺得很失望，“要不等一下我包袱裏的銀子分你一點，不能全給你，我得留一些買東西吃。”
尉遲修哈哈大笑：“洗你的吧，磨人的小丫頭……”
“臭強盜！”範小雨似乎不喜歡別人亂叫她小丫頭。
範小雨嘩啦啦洗好了，從包裏取出毛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到了火邊。
“吃吧，小饞貓。”尉遲修從架子上撕下條狗腿，遞給範小雨。
這是平原小鎮附近的一個破廟，旁邊也有些樹林，這裏的人沒工夫破壞環境，城鎮以外鳥語花香，隻是也少不了猛獸毒蟲。在野外燒烤，可能隨手往地上一抓，就能抓出條好吃的蛇來。當然，不留神的話，就被蛇咬了。範小雨挺能吃的，一條狗腿吃了個幹淨，拍拍肚子心滿意足地走來走去，結果踩到了毒蛇，被咬了。
小姑娘最怕蛇，什麼時候的小姑娘都一樣。範小雨覺得腿上一陣刺痛，再看到是條花花綠綠的蛇，就尖叫一聲，暈倒了。昏迷了一小會兒，範小雨趕緊蘇醒，看見旁邊有隻小靴子，很眼熟，就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裙子被掀開了，右腳光著，褲腿被拉到了膝蓋上，髒兮兮的尉遲修趴在地上，把嘴巴貼在自己的小腿上，使勁吸著。
“呀！你幹什麼！”範小雨花容失色，想踢人卻發現右腳麻麻的不能動，就抬起左腳。尉遲修仰起頭，惡狠狠地說：“別吵，這是五步蛇！”又低下頭去吸範小雨的小腿。
範小雨見尉遲修一臉泥垢，嘴唇腫得像兩根香腸疊在一起，還沾了好多黑色血漬，忍不住還是一腳踢在尉遲修的頭上。
尉遲修咕嚕一聲，好像吞下了什麼東西，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一隻手掐著範小雨的脖子，指著範小雨說：“你……”青筋怒迸，麵目猙獰，嚇得範小雨用手撐著身子後退。
尉遲修晃了晃，坐倒在地，有氣無力地說：“他娘的，你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