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本想勸一句,讓他不要酗酒,可開口前的一刻,她又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麼樣的口吻和身份說出這句話來。
早在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就講過《狼來了》的故事,溫言細語地告誡孩子失去信任的可怕。
沒有信任,真心也不值錢了,許多話說了也是徒增猜疑,平添嘲諷。
白璐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周六我們班在你店裏聚餐,黃心瑩說可能要借廚具用。”
許輝點點頭,“知道了。”
轉身離開,手隨意插在褲兜裏。
他肩膀消瘦,背影單薄,白璐看著看著,忽然腦子一熱,站起身,衝他大喊了一聲:
“許輝!”
他站住腳,回頭。
“你別再喝酒了!”
逆著噴水池微弱的光,白璐看不清楚他的臉,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
那一聲吼讓白璐頭腦通暢起來,一時間許許多多的回憶都擠進腦海。
兩年前的過往,他的笑和眼淚。還有幾天前,孫玉河大聲說的“他現在過得很好”。糅雜著此時蒼白的臉色,刺鼻的香水,清瘦的剪影……
最後的最後,時光凝固,所有一切都化成了那個無聲的電話。
冰冷天地間,一聲淺淺的呼吸。
掙脫過去?過得很好?
不對勁吧。
“許輝,你弟弟——”
“行了。”他很快打斷白璐,語氣平靜。“阿河跟你說的?”微不耐地蹙眉,“……有病。”
他心有怨恨,白璐想,他不甘心就這樣相信她。
許輝又點了根煙,看向白璐,說:“人已經走了,沒必要說什麼了。”
白璐凝視著他,許輝接收到她的目光,冷笑一聲,道:“你該說的不是已經說完了麼,還是——”頭微微側過,挑眉,“沒說夠?”
白璐嘴唇輕顫,還好夜色擋住了。
“你恨我。”手在身旁緊握,白璐對許輝道,“你怎麼才能咽下這口氣。”
許輝冷淡地看著她,半晌不屑哼笑,轉身離去。
他走後很久,白璐才回過神,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滲了薄薄一層汗。
周六沒人喜歡早起,男生被班委強製抓了幾個當勞動力,搬菜搬物品,好在許輝的店離得近,過條馬路就是了。
大清早睡不了懶覺去扛白菜,誰都不樂意。有人跟班長黃心瑩抱怨,黃心瑩一句話堵回去,“那女生來搬,你們做飯呀?”
為了圖方便,大家決定隻包白菜豬肉的餃子,餃子皮是在超市買的現成的,餡要現做。
白璐寢室是在下午兩點的時候到了店裏,屋裏已經去了十幾個人了,門口黃心瑩在做卡片,看見白璐她們進來,一人手裏發了一個。
“喏,晚上做遊戲用的,匿名在上麵寫東西。”
老幺問:“幹嘛的呀?”
“整人用的。”
“寫什麼?”
“隨便,到時候做遊戲挨個上去抽,抽到什麼就做什麼。啊!別寫太過分啊,跳樓****什麼的就算了。”
紙片拿在手裏,白璐往裏麵房間走。
這是個套間,裏麵的房間有張雙人大床,搬完東西的男生在屋裏看電視吹空調。
過了一會皮姐她們也進來了,眾人放下包,去洗手間幫忙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