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了,不會錯,就是她……

那既倔又強,偏又帶著俏皮的眼神,就是她。

他幾乎是微不可察的輕歎,俯下身子,重新擁住她,吻住她,帶著些迫切與狂熱。

她不說出來,總是有她的原因。她不肯說的,就讓他自己來尋找……就這樣,不論如何,他得好好兒的,抓牢她。不管怎麼樣,這一回,一定要緊緊的,牽住她的手。

他總該這樣做的,也必須得做到……

“韓君墨……”甘文清終於開口,他的情緒不對,她不敢造次,也不舍拒絕。

“我很想你……”他輕聲低喃著,將她擁住。

這麼多年,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念。

每一天,每一天都試圖在別人那裏尋找她的影子。

從來都不曾想過,原來,她一直近在遲尺。

想要道歉,想要說更多,肺腑裏奔騰的情緒,卻滿盈的讓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韓君墨重新調高座椅,撩開她唇邊的一縷發絲,輕聲道:“現在送你去濟和。”

甘文清不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想她?

她真是難以想象,一本正經的他竟會說這樣的話,簡直要讓人疑心他是否吃錯了藥。

“餓嗎?”韓君墨啟動了車子,轉頭看了她一眼,輕聲問。

甘文清用手按著心口,深深呼吸。

“還好。”她說。

“腿還疼不疼?”韓君墨說著,騰出一隻手來,握了握她的手,平靜的說,“你得知道怎麼愛惜自己。”

甘文清抬手按住了額頭,她的嗓子發幹,到底是忍不住,問道:“你今天沒事兒吧?”

真是有夠煞風景的。

“什麼事?”韓君墨挑高眉頭,慢條斯理的反問,“不滿意?”

不滿意?

甘文清有些瞠目結舌。

這樣子的韓君墨,像是……回到了從前。

他們鬥嘴,互不相讓。

她的喉嚨發幹,她並不想去想過去的事情,那會讓她變得膽怯與脆弱。

許是親眼見到了祖父,繃著的神經微微鬆懈,隻覺得累,眼皮子也開始打架。開始還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過了多會兒,便睡沉了。

韓君墨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像是響在耳邊似的,不禁找地方停好車,伸手過去,替她攏好了頭發,又調低了座椅。

他下車,打電話給歐陽,定了明天的行程。他匆匆的從S市趕回來,留下了一堆收尾工作,都需要盡快彌補、調整。

車子開到濟和的時候,韓君墨突然不忍叫醒已經睡沉了的她。惦記著她的腿,到底是撫著她的頭發叫她。

“晴晴……醒醒,我們到了。”他脫口而出。

甘文清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掙紮了一會兒,睜開眼。她適應著車內的氣氛,好半天終於回過神來,說了句“不好意思”,手撐著座椅坐起來。

韓君墨隻是靜靜的望著她,卻沒有伸手去扶。

滿腦子也隻剩下了一個念頭,他叫她晴晴,她應了。

盡管,那是不清醒的狀態。

“其實也不用特地過來。”甘文清歪了一下腦袋,抬手撓著眉心,帶著剛睡醒後懵懵的狀態。

“你那會兒連站都站不直了。”韓君墨收回心神,說著,下車繞過去,替她打開車門。

事先並未預約過,甘文清也不確定這會兒簡宥年在不在。

走到簡宥年診室門口的時候,護士頗有些驚訝。這位甘律師幾乎是簡醫生的老大難病人了,不按時複診不說,還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簡醫生在呢。”護士注意到甘文清的腿似乎又有些不利索了。

甘文清看了韓君墨一眼,敲門。

門打開,簡宥年看見是甘文清,有些驚訝,抬手拍了她腦袋一下,笑道:“真難得,我不催你,你竟然會主動來我這兒。”

韓君墨眯了一下眼睛,盯著簡宥年。

簡宥年這才注意到韓君墨,目光太過銳利,叫人忽視不得。

隻覺得有些眼熟,一時卻又記不起來。

他微笑著,招呼他們坐下。

韓君墨攬著甘文清,在沙發上坐下來。

簡宥年已經注意到甘文清的腿不太對勁,收斂起笑意,一邊詢問,一邊轉身,戴好口罩,套上膠皮手套。

甘文清不敢吭聲,簡宥年這人,和氣的時候真是和氣,嚴肅起來,卻也不是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