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車窗玻璃,照的車內暖烘烘的,明亮極了。

她早已不是當初隻知道往前衝的愣頭青小律師,可很多時候,麵對當事人拋棄尊嚴,押上身價的無奈,她仍是無法做到其他老律師那樣的波瀾不興。

說她容易心軟的,不是徐朝陽一人。

“老徐……”甘文清側了一下頭,“如果我說,我是說如果,即使我不靠打這場訴訟,也能幫到他呢,你信不信?”

“幹嘛,你想靠家裏啊?”徐朝陽歪頭看她一眼,盡量輕鬆道。

“去!”甘文清撇撇嘴,眉毛抬高了些,說,“隻是有點兒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徐朝陽想了想,說:“我知道攔不住你,不過,你吧……別的不成,運氣倒是不錯。”

他說著,笑出來。

哪一行,都沒有絕對的運氣。

“總之,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你吱一聲……不過,哭鼻子了,可甭來找我,恕我的肩膀不外借……”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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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越大早在門口碰到韓君墨,心裏到底是有些納悶,素來沉鬱的韓副市,怎麼去了一趟S市,就神采飛揚的。

“淩主任,早。”韓君墨淡淡的笑著。

“早……”

淩越說,韓副市這麼快回來了。

韓君墨笑微微的,說,出去一趟魂不守舍的,回來了就踏實了。

說著便與他道別。

淩越看著韓君墨風一樣的走了,不免思忖著,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韓君墨都反常的有些叫人摸不著頭腦,竟叫人心裏騰騰的升起一股不安來。

韓君墨正趕著去一個碰頭會,還在途中的時候,接到舒維黎打來的電話。

“姑姑。”他叫了一聲,“舒爺爺怎麼樣了,我晚上才能過去。”

舒維黎的聲音極為溫和,這點,柯知涯像她的母親。

“老柯說你已經回來了,你舒爺爺暫時沒有大礙……”舒維黎說著,笑了起來,“甭怪姑姑我八卦,按說我早該猜出來的,你們都是晴晴的朋友,你還介紹她給知涯做辯護律師……”

韓君墨愣了一下……

“那孩子很是有心,我們都很喜歡……”

他聽著舒維黎帶著笑意的說這些家常話,便覺得格外的親切與鬆弛。

“墨子啊……你能這樣,姑姑替你高興。”舒維黎的聲線有些變化。

韓君墨想一想……他也真是高興。

其實再多說什麼,倒不重要了。

舒維黎果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一聲歎息,過了一會兒,忙說:“瞧我……大早的,你還要工作不是?”

韓君墨仍是笑著,舒維黎很快收了線。

他放下手機。

原來,她一直以晴晴的朋友自居……

晴晴的朋友有哪些,沒誰比他更清楚了。

像是又印證了什麼似的,他舒出一口氣,有些輕鬆,又有些緊張。

心裏有了這樣的肯定,便處處都能找到漏洞與破綻,也處處都是屬於她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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