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哭了?
再回到市裏,已經是下午,甘文清聽著廉潔給她說明天的行程,歪了一下頭,撓了撓耳廓,說:“你幫我聯係一下Erin·Xiao,再給喻可淘出一份律師函。”
“啊?”廉潔沒聽清,又或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您聯係媒體幹嘛呀?”
“有點問題,想谘詢一下可行不可行。”甘文清笑了一下,又問,“喻可淘的財產狀況清算出來了沒有?”
“還沒有……”廉潔的到底是沒能憋住話茬,劈裏啪啦道,“這個田冬升辦事真是利索,今天田氏已經發出公告,撤了喻可淘在田氏的董事席位,旗下項目,也終止跟喻可淘的一切合作……”
其實,喻家經營不善這樣的事情,從今天一早開始,就已經不是什麼新聞,甘文清也得到了消息。事實上,廉潔私心裏不希望甘文清知道,她知道甘文清容易心軟。她一路幫著甘文清搜集證據,雖然庭審時,許多證據並沒有當真拿出來,可是,喻可淘究竟耍了什麼手段,她便是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她也打心眼兒裏看不上喻可淘那樣的女人。
甘文清翹了一下腳,並不意外。
倘若無動於衷,那就不是田冬升的作風了。她想起昨日田冬升陰狠的模樣,仍覺心悸,她不禁歎息了一聲。
那樣的曼妙佳人,偏偏踩著那麼多人的底線,旁的不說,單單讓柯知涯沒了孩子這件事,甘文清就沒打算對喻可淘心軟。
事實上,也沒什麼可心軟的,那些財產裏,可有很大一部分,是屬於田冬升與柯知涯的夫妻共有財產,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甘律師,MIN傳媒的電話。”廉潔看向甘文清。
“接過來。”甘文清坐直了。
“文清,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想到聯係我?”這兩年的婚姻生活,讓Erin的聲音顯得越發柔婉,比起從前的幹練利索,自是添了幾分動人之處。
“我們找個地方詳聊吧。”甘文清開門見山,“你有時間嗎?”
“今天他去接糖糖,我可以把晚餐的時間空出來,但是,不能太久。”
“時間足夠,我請你吃大餐。”甘文清忙說。
Erin在電話裏輕笑,說:“你一頓大餐,我還不能拒絕了。”
甘文清微笑,兩人約好了在Tovola見麵,她收了線。
Tovola離MIN傳媒不遠,距中北事務所卻有段兒距離,甘文清收拾了下東西,便直接下了班,等電梯的時候她看了看時間,怕是趕不及再去一趟醫院了。
往站台走的路上,忽然聽見有人叫她。
是邢朗。
邢朗把車停好,下車來。
“這麼早下班?”邢朗問。
甘文清一下子沒能說出話來,邢朗便耐心的站在她身側。
“嗯。”她側了一下臉,終於開口。
“我送你。”邢朗十分幹脆的說。
“不必了。”甘文清忙說,她不由自主的抹了一下鼻尖,已經滲了汗,“我打車就好了……我還有事……”
“文清。”邢朗看著她,“是我魯莽了,你別這樣……不管怎麼樣,我還是你的五哥不是?”
他並不喜歡她喊她五哥,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劃清她與他之間的界線一樣,可眼下,他寧可她喊他一聲五哥,而不是有如一隻驚弓之鳥,仿佛他是什麼毒蛇猛獸。
“不是。”甘文清有些意外他這樣的低姿態,她艱難的解釋,“我真的有事。”
“我也真的是,隻想送你一程。”邢朗看著她,堅持道。
甘文清猶豫了一下,終於輕點了一下頭,低聲說了句,“那……謝謝。”
“不客氣。”邢朗微笑,替她拉開車門。
“Tovola。”甘文清小聲說。
邢朗輕點了一下頭,CD裏正放著一段葫蘆絲,兩個人沒再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甘文清已經能看到Tovola那大大的Logo,邢朗說,就是這兒吧?她點頭說是,又道了謝。邢朗隻是深看她一眼,笑笑,一言不發。
車子停穩了,門童過來打開車門,甘文清下車,攏了攏頭發,跟邢朗道別。
“哎。”邢朗從車裏鑽出來,一手扒著車頂,叫了她一下。
“嗯?”
“不要有負擔,以後再說?”邢朗的聲音和緩,笑容亦是稱得上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