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難不成要哭?”
雖這樣說,甘文清還是歎出來一口氣,歎完氣,自己卻又笑了出來。
徐朝陽張了張嘴:“甘文清,你沒事兒吧,回頭別中邪了……”
“去去去。”甘文清瞪著徐朝陽。
徐朝陽笑著,得意的挑眉,“怎麼樣,用不用我慷慨解囊,救你於水火。”
甘文清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拜托,我不需要你的,嗯,慷慨解囊。”
徐朝陽正了正色,對準了甘文清,說:“哎,說真的,要不要我這個案子接過來?”
“不嫌錢少了啊?”甘文清說著,繞過他,去茶水室,“我今天還約了客戶。”
她喝了一口熱水,喝的有些急,額上迅速的滲出點熱氣來。
“不嫌少,你就說給不給吧?”徐朝陽翹著腳,倚著門框。
“你想一炮而紅啊?”甘文清從杯子口探出雙眼睛來,盯著他問。
“首先,我跟警隊打交道比你多得多。”
是事實。甘文清挑眉,點著頭,靜聽下文。
“其次,我會增加訴訟請求,你想幫當事人的目的達到了。”
甘文清等了一會兒,見他沒了下文,笑道:“你漏了最重要的一條了吧?”
“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徐朝陽諂笑著,“您老還要喝點兒什麼?我給您老泡一杯咖啡?”
“別。”甘文清擺手,撫了一下心口,“我昨兒喝大了,這還沒順下去呢。”
“給你呢,也不是不可以。”
徐朝陽眼睛一亮。
“但是,在我同意之前,不可以增加訴訟請求。”甘文清看著他,“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自己來。”
“哎,這是哪門子的條件啊……”徐朝陽跟在甘文清後頭,“一舉成名的大好機會哎……”
“拜田先生所賜,我現在非常有名。”甘文清放下杯子,走出去。
“好好好……那你什麼時候能同意增加訴訟請求?”徐朝陽追著問。
“我說不好。”
甘文清看見徐朝陽要倒的模樣,撇了一下嘴,她真的是實話實說。
“太晚了就變成馬後炮了。”徐朝陽掙紮著。
“我不在乎。”甘文清笑了笑,揮了一下手,“你再想想,忙了,我走了啊。”
……
甘文清中午本來想回事務所的,但是早上與當事人在咖啡廳見麵,比預計的還要耽誤了些時間,她便索性坐在咖啡廳裏,隨便點了些甜點做午餐。
她喝著侍應生新續滿的水,因為是臨窗,她轉了一下頭。
窗口探出來一截小小的樹枝,枝葉嫩綠的仿佛能掐出水來。幾場春雨下來,這個城市變得更加蔥蔥鬱鬱的。
手機響,她捏著手機,拇指動了動,是君南發來的短信,說他今天開始要回家住了,末了又邀她去他家做客。
不知是不是她想的太多,總覺得君南這一條短信,有些不同的意味,她甚至可以想象若是這話他是當著她麵說出來的,定是一臉賊兮兮的模樣……
她沒有回複短信,而是直接掛了個電話過去,語氣平靜告訴他開庭在即,讓他準備好法援派發的犯罪團夥一案的相關資料。
一說起公事,君南便老實的多,她幹脆的掛了電話。
手機屏幕上是一幅拷貝下來的牧童騎黃牛……她決定念法科的時候,韓君墨玩笑似的潑她的冷水,你知道一頭牛一共可以賣出多少種法律關係?
她知道他的祖父是司法界的泰鬥,他打小又是他三叔帶大的,法律知識當然不像她似的,空白一片。
她不服輸,她總會知道的,不過是起點比他低罷了。
後來,從買賣關係,到不同約定帶來的交付後果,從風險孳息到賣後租賃或抵押牽涉出來的法律關係,一頭牛被教授吐沫橫飛的賣了整整三節課,都趕上看一部兩個多小時的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