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飛機後,我們直接去醫院。”他說。
甘文清聽到,她有些坐不住了,卻還是忍耐住。
車子裏安靜極了。
待到了機場,換登機牌,過安檢,幾乎不停頓的,直奔檢票口。
甘文清的座位靠著窗,韓君墨的座位就在她旁邊,空乘提醒關閉電子設備的時候,甘文清掏出手機,就在這時,韓君墨的手機響起,空乘走過來,禮貌的提醒他飛機要起飛了,請關機。
甘文清扭頭,見他盯了屏幕幾秒鍾,這才對空乘說了聲抱歉,直接關了機。
她轉頭,額頭貼著窗玻璃,一陣涼意熨帖著額頭。外麵黑漆漆的,隻能看到各色的指示燈,不遠處的候機室裏亮如白晝,落地大窗前也站著不少人,看向他們這架飛機。
也不知過了多久,空乘推著餐車問他們需要吃點什麼喝點什麼的時候,甘文清隻要了一杯溫水,待空乘走遠,她聽到韓君墨開口。
“是穀小琳打來的。”
甘文清抿了一口水。
她一下子明白怎麼回事。
韓君墨突然打破計劃與節奏的原因,想必是因為穀小琳手中所謂的證據,已經到了他手中。至於,在這種時候,他如何得到……韓君墨,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她不說能看透,卻也自信有相當的了解。
事到如今,她隻知道,他就是那個人,不論過去、現在,不論前世、今生。她從未後悔過付出這樣一段感情,倘若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想,她仍是會陷下去。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要回芝加哥了。”韓君墨說。
“嗯。”甘文清隨意的點了一下頭,隨即愣住,她望著韓君墨。
韓君墨攥了攥拳……
“怎麼說?”甘文清忍不住問道。
韓君墨沉默片刻,才說:“我聽說,她找過你了。”
甘文清沒說話。
她看著機艙內的空乘,帶著親切的微笑,彎腰為乘客服務。艙內並不安靜,有小孩的哭鬧聲,有空乘低聲說話的聲音,有乘客播放音頻文件的聲音……她將喝完水的紙杯子放進垃圾紙袋。
“然後呢?”甘文清扭了一下頭,望著他,微笑,低聲說,“她是找過我……擔心我跟你秋後算賬?我知道你倆沒什麼……”
這個玩笑話,並不好笑。
起碼,他笑不出。
“對不起……”韓君墨說。
有些事情,他並非不知,隻是慢慢的猜測著,由著這份猜疑在心中越擴越大,最後像是被石頭打破的湖麵一樣,水波終於一圈一圈的漾開來。
他並不去求證,不需要,也不願意。而當這一切,經由另一個人的告知,變得避無可避,退無可退,也無法再佯裝不見、繼續逃避。
“你說過,我們之間不用說對不起,也不用說謝謝。”甘文清仍是微笑著。
韓君墨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
這個話題並沒能繼續下去,雖是一場短暫的旅行,放鬆下來,仍是會覺得疲憊,韓君墨再看甘文清的時候,她已經歪著腦袋,靠著椅背,以不舒服的姿勢在休息。
他屏住了呼吸,用手指,替她攏好耳邊的碎發。她縮了縮腦袋,他止住了動作,她的呼吸平緩,並未被他吵醒。
他知道她的意思,她從來也不會當真的去恨過或者埋怨過誰,尤其,那個人是他的至親,是他的父親,她總也畏懼卻總也想親近的韓伯伯。
她不想讓他為難,更不想他與家中作對。
韓君墨知道,她一定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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